我以爲他會讓我去賣粉,但是他的一句話,卻讓我一輩子都不明白,他告訴我,永遠不要碰那個東西。
十六歲的我,明白的道理很好,我能做的,就是做事。
弄島是瑞麗的一個小鎮,有很多工廠,但是這些工廠都是被人給霸占的,沒有人工作,都是地痞流氓,搶劫,販毒,詐騙,在這裏根深蒂固,因爲靠近邊境,越過一條河,翻過一座山就是緬甸,所以,這裏很不好管理。
阿祖去上學了,我們兄弟四個,他選擇了上學這條路,我不羨慕,隻是覺得他選擇的好,媽媽期望我們有人能上學,我是上不了,他們兩個也不喜歡上學,對于我們來說,上學是一種痛苦的事情。
“來玩啊,很便宜的。。。”
女人站在街邊,對着來往的人叫嚷着,他們都很暴露,有的來自于内地,有的來自于緬甸,邊民的生活很困苦,這些來自緬甸的女人,沒有生存的手段,隻能去賣肉。
我在廠裏呆着,他什麽都不讓我做,就是天天讓我看,看這裏的百态,看看這裏是什麽世界,我看了很久才看清楚,這裏是堕落的樂園。
我跟他們兩個行走在路上,一個女人似乎是攔不到生意,過來抓着我,說:“小弟,要不要玩玩,很便宜的,十八塊錢,玩不玩?”
我很厭惡這種女人,惡心的讓我覺得髒的不得了,我一巴掌就推開了她,狠狠的打他一巴掌,對于女人,我非常,特别是這種勾三搭四又破壞别人家庭的女人。
我動手了,打的那個女人哀嚎起來,她是沒有反手之力的,但是他身後的人來了,兩個大漢,他們走過來,一把就推開我,指着我說:“小崽子,你找死啊?”
他說着就要打我,我根本就不怕,我是個刺頭,很野,我直接鋪上去,朝着他的鼻子就打,打的他鼻子流血,他捂着鼻子後退,另外一個人過來要抓我,啊耀啊宗兩個就去抱着他,咬他的腿,我撲上去,猛然用膝蓋撞了他的胸口,他疼的倒在地上,我從地上抓起來磚頭,朝着他的頭就打。
一下,兩下,我看着他的額頭流血,他害怕的哀嚎着,但是我要繼續打的時候,我的手被抓住了。
我回頭看着,是我舅舅,他對我搖了搖頭,我就松手,站起來,他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說:“自己人要打自己人?”
我看着地上的人,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他們站起來,戰戰兢兢的看着我舅舅,害怕的說:“周老大,我們不知道。。。”
周老大揮揮手,他們吓的趕緊就跑,我舅舅看着我,我說:“他先拉我的,那個女人,我覺得厭惡,非常的厭惡,很惡心,我不想他碰我。”
我舅舅看着我,伸手摸着我的臉,說:“我知道,你痛恨你爸爸,但是,你不能把這些罪過,都歸罪于女人,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器。”
我聽着,就不忿的低下頭,他看着我,沒有在說什麽,而是問我:“看清楚這裏了嗎?”
“嗯,很亂,也很髒。。。”我說。
他點了點頭,說:“任何一個美麗的城市,都有他肮髒的一面,弄島就是這些肮髒的聚集地,但是你知道爲什麽我還要在這裏生存嗎?”
我搖了搖頭,他說:“因爲,我是老鼠。。。”
聽到他的話,我皺起了眉頭,我說:“舅舅,我們也是老鼠,我們跟你一起。”
他搖頭,說:“不要做舅舅這樣的人,舅舅沒有選擇,隻能做老鼠,但是你有選擇,你應該去那美麗的世界。”
我皺起眉頭,我說:“舅舅,你要我走?”
“不是讓你走,而是讓你去另外一個土地上,幫我做事,這裏不需要你,這裏是我的天下,我在這裏就是皇帝,你在這裏,是多餘的,你的價值,需要在另外一片土地上體現出來。”
我看着舅舅,我問:“知道了舅舅,我要去那?”
“去瑞麗,瑞北,舅舅在那邊有一個仇人,叫馬武,是他的存在,害的我家破人亡,害的我要遠走緬甸,我需要你在他的土地上,生根發芽。”周老大說。
我聽着就皺起了眉頭,我說:“他是打蠟村的村長,是我們的村長?他人很好,經常接濟村子裏的人。”
“但是他有接濟你們家嗎?”舅舅問我。
我聽着,就搖頭,沒有,他從來沒有接濟過我們家,而且村子裏的人,對我們好像也很不友好,舅舅說:“你爸爸也是打蠟村的人,打蠟村是馬幫的人建立起來的村落,你爸爸就是其中的族人,但是,他卻選擇了離開他的村子,不接受馬幫的管束,所以,對于他們來說,你們一家人,都是判族的人。”
我咬着牙,我以前什麽都不知道,現在終于知道了,我終于知道爲什麽那些人總是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們了,原來,都是我爸爸弄的,他一個人犯的錯,卻讓我們全家人跟着受苦,受罪,爲什麽?
周老大拿出來一把匕首,我看着,眯起眼睛将匕首拿在手裏,他說:“記住我的話,誰欺負,就不要讓他活,到瑞麗,讨食吃吧,如果你混不下去,我也不會要你,我們周家的人,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占山爲王,都是統治者。”
他說完就走了,什麽都沒有給我,隻給了我這把匕首,我也沒有留戀弄島,這裏确實肮髒的像是下水道,所有的人都像是老鼠一樣,讓人覺得惡心,我是人,我需要在光明的地方生存,而那裏的光明,将是我獻身黑暗的開始。
我帶着我的兩個弟弟前往瑞麗,瑞麗三面與緬甸接壤,隻有瑞北不一樣,這裏是唯一跟緬甸不接壤的地方,算是邊境的腹地吧。
瑞麗很繁華,像是邊境上海灘一樣,因爲這裏是邊境的口岸,唯一的一個陸地口岸,緬甸的賭石原石,木頭,寶石,還有許多産品,都從瑞麗進來,所以,這裏是非常繁華的。
打蠟村是這裏最有名的一個村子,因爲村子是以前的馬幫所建設的,馬幫是以馬拉貨,在整個東南亞做生意的商會,曾經整個東南亞最強的商業團體,但是現在,這個團體解散了,隻剩下打蠟村這個小小的彈丸之地作爲安息的地方。
“大哥我們要幹什麽呢?”啊耀問我。
我看着啊耀,他跟啊宗一樣,十四歲了,他們是雙胞胎,是在我兩歲的時候出生的,我媽媽很能生,接連生了四個兒子,這如果放在普通的家庭裏,一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但是對于我媽媽,他很悲哀。
我不了解我媽媽的過往,我也不想去了解,我隻要記住,我媽媽是一個善良的的女人就好了。
她的愚蠢,是那個蠢貨不知道珍惜,是他的損失。
我要做什麽,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能做事的那麽多,但是我能做的,很少,真的很少。
“救命啊,給我錢,把錢給我。。。”
我看到一家酒吧門口,一個女人在跟一個男人争執,那個男人要走,但是那個女人死命的拉着,還在拍打着男人。
我看着,就走了過去,那個男人狠狠的抽了那個女人一巴掌,把女人打在地上趴着,他還叫嚣着,說:“賤貨,玩玩不行啊?草拟嗎的,不給你錢又怎麽樣?你報警抓我啊,看看警察抓誰,騷雞。”
女人很憤怒,但是又不敢說什麽,那個男人又打了她一巴掌,轉身就要走,但是直接撞到了我,他看着我,說:“幹什麽?神經病,不知道看路啊。”
他很嚣張,也很壞,我說:“把錢給她。”
他聽着,就瞪着我,伸手大我的頭,說:“你他媽的,小比渣滓,你想幹什麽?英雄救美啊?你也不看看你救的是什麽東西,還是說,你是皮條客啊?”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我直接拿出來了匕首,頂在他的肚子上,我看着他,他吓了一跳,臉色鐵青,我眼睛冒着紅光,我能感受到我的臉色非常的可怕,我嘴角都在顫抖,像是一頭發狠的野獸。
啊宗啊耀去抓着他的手,我們三個人就把他包圍了,我說:“把錢還給他。。。”
他看着我,害怕的哽咽了一下,趕緊從口袋裏掏錢出來,我看着,他要數錢,我一把将錢全部拿過來,他很害怕,說:“隻要二十,二十。。。”
“我說這麽多就這麽多,不服氣是嗎?”我發狠的說着。
說完就用力去戳了一下,他吓的立馬點頭,不敢在說什麽,我故作惡毒,裝作很兇狠的樣子,其實我心裏很害怕,害怕他會反抗,但是他沒有,就如我舅舅之前做的那樣,那個面包店的老闆因爲人多,舅舅兇狠,他就不敢反抗。
我舅舅給我做了個榜樣,他告訴我,人就得兇狠,這樣别人才會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