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的來說,王翠隻是一個堅強的小女孩,一個生活在城市裏的農村女孩。
王翠的雕工怎麽樣,我已經看到了,雖然沒有大師的手,但是卻不比大師差,我現在不能把這兩塊料子拿到市面上去,因爲我害怕陳發知道。
陳發是個老狐狸,他是賭石高手,對于翡翠,他有着相當敏銳的感覺,在生意場上,又是一頭老狐狸,如果讓他知道,我有這麽一批料子,那麽他肯定會來咬我一口。
現在我已經很艱難了,如果他在過來咬我一口,那我還真的兩面受敵,所有的計劃,坑,都可能挖到一半就挖不下去了。
晚上,我就在度假村裏陪着王翠,她連夜趕工,雕刻是一件非常枯燥而又消磨時間的事情,打磨,切割,抛光,都是王翠自己來的。
她在那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不動,我看着,都覺得佩服,我不行,我坐時間久了,我都會覺得屁股疼,我也沒有去打擾王翠,因爲我知道,王翠一旦去認真做什麽事的時候,别人都沒有辦法幹涉她,别看着她嬌柔,懦弱,但是這股氣裏面,就透着那麽一股堅強與向上。
我在度假村裏睡了一晚上,早上起來的時候,王翠還在雕刻,我不知道她休息了沒有,隻是看着她全神貫注,沒有任何懈怠的神情,我就覺得感動,我就那麽一句話,她就一晚上不合眼,那事情給我辦好,辦到極緻。
我沒有打擾王翠,三天的時間是有點趕,一件好的作品,三天的時間是不夠的,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要打磨,要抛光,要雕刻,現在,我也隻能讓他先把工給我幹出來,至于抛光,急算了,我就帶着沒有抛光的作品去給香港人看。
因爲我自信,這種料子,就算不抛光,也是上等的料子。
我出門之後,王貴的電話就來了,我接了電話,他說:“邵飛,人來了,我們珠海鼎盛茶館見面吧。”
我說:“好。。。”
我說完就挂了電話,趙奎把租借來的車子也開了過來,張奇給我打開門,我坐進去,趙奎開車前往珠海,佛山到珠海,距離不短,我來回奔波很累,但是沒辦法,這渾身上下都是事,我要是不奔波,哼,估計就得躺在棺材裏了。
“飛哥,這周瑤什麽來頭,你怎麽讓一個娘們給你怼了?”張奇不解的問我。
我笑了笑,我說:“周瑤是周會長的女兒,你别看她隻是個秘書,但是挂着監督委員會會長的位置,這個位置厲害了,别看沒有任何職權,但是任何生意來往,都得經受她監督,她覺得生意不合适,貨物不合格,她一句話,這筆交易,就得垮了。”
“我草,那要是咱們符合規矩,她還敢這麽胡來?”張奇不爽的問我。
我笑了笑,我說:“如果一個人誠心想要搞你,她能想一萬個方法,讓你的貨不符合規矩,他說這批料子不符合現代審美觀,人家不要,你怎麽樣?咬人家啊?”
張奇呸了一口,說:“這種人,真他媽惡心。”
我說:“惡心的不是他,而是那幫商會的人,那些人,被我放了鴿子,心裏不爽,想要搞,讓我低頭呢,如果不是商會裏的人想要搞我,就單單周瑤一個人,成不了事,我是犯了衆怒了,所以,那幫人都要來壓我,這就是生意,你可以得罪一個人,但是你不能得罪一幫人,你要是得罪了一幫人,哼,你就寸步難行。”
張奇撇撇嘴,說:“媽的,一把火,全都他媽的給燒咯。”
我笑了笑,張奇也就隻能說說氣話,沒用,我閉上眼睛,小睡了一會,車子開到了珠海鼎盛茶館,廣東人愛喝茶,這是中國人都知道的,我們到了茶館,走進去,阿貴在外面等着我們呢,帶我們進了包廂。
在包廂裏,我看到了王貴,他們看到我來了,就站起來,身邊還有一個穿着西裝,留着刺頭的五十多歲的人,他很瘦,很高,跟王貴完全是兩個類型的人,兩個人站在一起,很難相信他們是兄弟。
“邵飛,我兄弟,你叫他畢叔,三合社老大。”王貴說。
我聽着就說:“畢叔你好。”
“你好你好,坐下吧,我聽說你很厲害啊,年紀輕輕,就有這麽多錢,我很佩服。”
我看着他,就笑了一下,他說話的樣子,很嚴肅,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是五十歲的人,看着像是四十歲,很幹練。
“謝謝畢叔誇獎。”我坐下來說。
王貴給我端了一杯茶,畢叔說:“你的事呢,我聽說了,但是,能不能幫到你,很難說的,我們三合社雖然已經做正經生意很久了,但是畢竟在那個時候,我們是以黑起家的,人家都帶着有色眼鏡看我們啊,我們現在也隻能做一些餐飲生意,其他領域的人,都跟我們沒關系。”
我點了點頭,他說話很中肯,也不藏着掖着,而且很大氣,這種人一看就知道,是在道上見過市面的。
“老哥啊,你是老大嘛,幫幫忙嘛。”王貴不爽的說着。
畢叔也不爽,說:“什麽老大啊?人家給你面子,叫你一句畢老大,不給你面子,叫你畢仔啊,都是古惑仔啊,人家看不起的,現在我也就跟幾個小弟打打麻将,喝喝茶,有時候遇到心情不好的警察,我還得進去喝一壺啊,沒有你說的那麽厲害的,不要在年輕人面前吹噓我的,很慚愧的。”
我聽着就笑了一下,這個畢叔是很謙虛的人,并沒有那麽浮誇的表現,我一直沒有說話,看着畢叔,我知道,我說話沒用,他願意不願意幫忙,得看他自己,如果他不願意幫忙,就是我再怎麽求,都沒用,他還會暗中使絆子,如果他樂意幫我,不用我說,他也會牽橋搭線的。
王貴在跟他寒暄,過了一會,畢叔說:“對于翡翠,我一竅不通啊,你們說好,那肯定就是好了,香港的珠寶翡翠公司很多啊,但是太厲害的,我也不認識,找人家也不會理我的,古惑仔嘛,我也隻能找一些中小型的拉,如果你的貨真的好,人家賣的好,賺了錢,肯定會在找你的拉,年輕人,不要恨多,聽我一句話,騎驢找馬,一旦你的名聲傳出去拉,還怕貨賣不出去嘛?”
我點了點頭,我說:“那還得謝謝畢叔牽橋搭線,不管怎麽樣,我都會謝謝畢叔的,如果成功了,我給畢叔一成的紅利。”
“哎呀,這都是後話拉,我隻是請客吃飯找找人嘛,拿一成太多了,交個朋友嘛,我們古惑仔,很少有善終的,所以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畢叔說。
我聽着心裏就覺得驚訝,畢叔果然是道上的人,他不講錢,這好,也不好,如果他真的是個夠義氣的人,不講錢,那是我賺了個朋友,如果要不是,那就麻煩了,因爲,他在後面等着我呢,所以啊,這件事我得小心點。
雖然他是王貴的表哥,但是王貴未必對他知根知底,所以,我得小心提防着,防止他跟我敲竹杠。
我說:“那謝謝畢叔了。”
“不客氣啦,你們去香港麻煩的拉,我呢,把人帶到廣東來,你們準備好貨給人家看就行了。”畢叔說着。
他說完就喝了一口茶,我看着王貴,他笑着說:“拜托你拉老兄,回頭請你桌啊,好久沒看舅母,請過來廣東,一起吃個茶啊。”
“老人家不能動啦,你要是有孝心,你來香港好了,嘴上會說,我就看不起你這種生意人啊,虛心假意。”畢叔說着。
我聽着,就有點驚訝,我看着王貴,他呵呵笑着,說:“忙嘛,這次做生意,我一定會去的。”
畢叔把茶杯放下,站起來,說:“好啦,我先回香港,你們準備好貨就可以了。”
我點了點頭,跟王貴一起下樓,送畢叔,在樓下,我看着幾個人四處看了一眼,很小心,然後才打開車門,等畢叔上了車,他們才上車離開,我看着畢叔離開了,就說:“畢叔很不給你面子啊。”
“他就是這種脾氣啊,隻要他不高興的,他誰都罵,年輕的時候,人家叫他畢仔,得罪很多人啊,所以現在雖然做正當生意了,還是很小心啊,出來混的,沒有一天是安甯的。”王貴說。
我點了點頭,這話說的是對的,出來混的,真的是沒有一天是安甯的,都得提心吊膽的。
我說:“王老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但是,你覺得事成之後,我給畢叔多少好處合适?”
“你傻啊?你說了一成,你就得給一成啊,别看他說的那麽客氣,但是做人也有腦子啊,不要人家說不要,你就不給,那是人家要面子,你啊,還是太年輕。”王貴搖頭說着。
我笑了笑,我确實太年輕,雖然在瑞麗混過,但是香港那邊的人,我沒有接觸過,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脾性,所以,我并不知道,還好我問了一下,如果我沒問,最後我真的沒給,那到時候,估計那就麻煩了。
這世上,沒有白來的午餐,想要人家給你辦成事,你還真的就得拿錢出來。
錢,真他媽是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