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冒起來的火苗,他說:“點上。。。”
我看着身邊的阿默,我說:“小孩子在,就不抽了。”
田光沒有說話,他依舊舉着手,我看着他,似乎并沒有因爲阿默的存在而要放棄讓我抽煙的打算,他就僵持在哪裏,我内心一下子就憤怒了,他這是在逼我,是的,我退一步,他就進一步,我退一步他就進一步,媽的,遲早是要把我逼到懸崖邊上的。
我吹了口氣,把火機給吹滅了,他看着我,臉色氣了點波瀾,他說:“你總是想做那個老好人嗎?還記得肥豬張嗎?”
我聽着他的話,就握起拳頭,田光說:“曾經我以爲,你跟我是一樣的人,在肥豬張死之前,我以爲你隻是懦弱,需要時間成長,我用事實告訴你,作爲你的敵人,你千萬不能将就他,否則,你退一步,他就會進一步,然後就想肥豬張那樣,掉下天台,被活活的摔死。”
我深吸一口氣,平複我的心情,我說:“你要我,把你當敵人?”
“你不是已經把我當敵人了嗎?”田光冷淡的說着。
我看着他依然舉着的打火機,突然又打着了,他說:“你把我當大哥的時候,你從來不會抗拒我給你的任何東西,但是現在,你不但會抗拒了,而且,還會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欺騙,如果你不抽,你就應該從一開始拒絕我,而不是跟我察言觀色對我虛以爲蛇。”
我看着點燃的打火機,我抓着田光的手,我說:“我戒了。。。”
我大拇指按着打火機的火苗,硬生生的把打火機上的火給壓下來,手指被燙的深疼,但是我沒有松手,一直按着,跟田光對峙着,我死死的壓着他,我處于上風,很快就将他壓下去,但是田光猛然縮手,就把手縮回去了,我的手立在空中,我看着我的手,感覺那灼燒留下來的痛感,真的很痛,這種痛,不僅僅是肉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我跟田光之間,終究被撕裂了。
“阿海是我的手下,所有的事都是我讓他做的,而他就代表我,你不配合沒關系,但是,你怎麽可以把他打的半死?你這麽做,以後馬幫還有誰會服氣我?”田光冷淡的問我。
我看着田光,他抽着煙,舔着嘴唇,臉色冷漠的像是挂了一層冰霜一樣,我說:“那種事情不能做,你會毀了公司的信譽,公司的文化,公司的一切,強行買賣,不是一個好手段。”
“誰會管什麽好壞,信譽,文化,你以爲我搞那些東西是爲了好看的嗎?我是爲了錢,你知不知道搞非物質遺産的文化公司政府能補貼多少錢?我投資多少,他們就補貼多少,誰他媽在乎什麽馬幫文化,馬幫的那個老頭子都已經死了,他的時代也已經過去了,現在是我田光在這個位置上,我田光要的是錢,要的是名,我不在乎手段。”田光冷冰冰的說着。
我低下頭,心裏很不服氣,是的,田光就是這樣的人,我一開始就知道,打心底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所謂的兄弟義氣也隻是他在需要我的時候才會有,那時候我會感激他,但是現在我已經站在同等的高度,所以,我不會感激他,至于他的對錯,我也有标判了,與其說是對于他的做法不滿,還不如說,我現在在抗拒。
我看着田光,我沒有說什麽,一個服務員過來,說:“先生,這裏禁煙,請你把煙滅了好嗎?你會影響到其他的客人。”
田光看着這位服務員,說:“滾。。。”
他眼神冷的能殺人,服務員吓的面容失色,他還想說什麽,突然田光站起來,走到牆邊上,把那塊禁煙的标志撕下來,然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說:“我在,他就沒有用,滾。。。”
田光的霸道,終于讓那位服務員吓的逃走,田光坐下來,繼續抽他的煙,對于四周的議論聲,他也充耳不聞,我看着,我很冷靜,他這是在做給我看。
沉默,我們都沉默的看着田光在抽煙,我看着他冷淡,沒有絲毫動容的臉色,我就很憤怒了,我說:“你從來都不考慮别人,重來都不。”
田光看着我,笑了一下,說:“考慮别人有用嗎?他們很憤怒,那又怎麽樣?我還是做我的,他們能拿我怎麽樣?他們是我什麽人?我用的着管他們的感受嗎?”
“所以,你現在也不管我的感受了是嗎?你看看她,她才七歲,因爲你,全部都因爲你,她在失去母親之後,本來應該跟他父親待在一起,但是你呢?爲了控制四眼,你就把他們父女分離,讓她得了心裏疾病,把自己關在自己的古堡裏,怎麽都不肯出來,而殘忍的是,你居然眼睜睜的看着他的父親死在他的眼前,你這麽殘忍,你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我憤怒的說着。
田光看着他,很麻木,很冰冷,他冷淡的說:“又不是我女兒。。。”
我聽到這句話,嘴角微微顫抖,我緊握的拳頭,發出了聲響,他看着我,說:“你現在是想打我是嗎?你忘了,我是你大哥,我帶你出道,我保你性命,沒有我,你今天還是那個趴在垃圾堆裏等死的蛆蟲,吃屎,你都趕不上熱的。”
我聽着田光的話,很憤怒,我腦子已經炸了,但是我卻壓抑着我自己,我知道,他是在逼我,逼我跟他動手,田光是要名利雙收,他是想把我踢走,但是又不想背一個卸磨殺驢的罵名,所以他逼我先動手,這樣,他收拾我起來,就不會有名聲上的負擔了。
我笑了起來,我釋懷了,我欠他的,他也欠我的,現在我們兩個都兩清了,我說:“光哥,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道路,我幫你實現了你要的,你栽培了我,我們兩不相欠。。。”
“你永遠都欠我的,沒有我,就沒有你今天,所以,不管你幫我做什麽,都是你應該的。”田光傲然的說着。
我看着幾個保安過來了,田光也看到了,他猛然拍手,突然,我看到幾十個馬幫的人從走廊裏走出來,活生生的把那些保安給攔住了,田光說:“想請我走?有這個實力再說。”
他說完,馬幫的人就開始動手毆打那幾個保安,馬幫的人很多,那群保安根本就不是對手,我看着田光,他依舊冷血的看着我。
“家庭,女人,親情,是腐蝕男人的罪魁禍首,我曾經無數次的警告你,不要被這些東西牽絆住,而你不聽,已經把自己的精力放在這些無用的東西上面,把你變得軟弱,你自以爲你是對的,但是我告訴你什麽是對的,誰的拳頭硬,誰才是對的。”田光傲然的說着。
我臉上的肌肉跳動,我看着田光,我說:“這是鴻門宴?真有意思,我沒有想到,我的大哥,居然給我擺了鴻門宴,我還天真的以爲,你隻是要來請我吃飯。”
“所以,你會輸,你會失敗,你就是蠢,自以爲是的感情讓你願意相信什麽親情,友誼。”田光冷漠的說着。
我看着田光,我憤怒的說:“那兄弟義氣呢?你不相信,爲什麽要替我擋子彈?爲什麽要替我去死?你現在已經被權利金錢沖昏了頭腦,你根本就是相信這些的,爲什麽要把我們逼上兩條對立的道路?爲什麽?”
我憤怒的吼着,我能感受到我脖子上跳動的青筋,我看着田光,他依舊冷漠,已經波瀾不驚,他看着我,說:“所以,他們今天都沒有帶刀,我也隻是請你吃飯,然後,讓你把馬幫的招财貔貅交出來,哪裏來的,回哪裏去。”
我聽到田光的話,腦子猶如爆炸一樣,我靠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氣,我不想說什麽,他突然說:“要我去你家裏自己拿嗎?”
我挺高這句話,内心一緊,我猛然看着他,我說:“你試試。。。”
田光靠近我,兩隻眼睛像是毒蛇一樣,冰冷而恐怖,他說:“看啊,在你心裏,還是你的家人重要,我又算的了什麽呢?”
他的話,像是錐子一樣刺痛我的内心,他說:“馬幫不适合你,回去吧,我說過,會放你走,你走也好,不走也好,但是,馬幫最終都跟你無緣了,不要在強求了。”
我聽到田光的話,就笑了起來,我說:“好,我知道了,大哥,你請我吃飯,最後一頓,我要安安心心的吃完。”
他沒有說話,而是倒了兩杯酒,遞給我一杯,我跟他碰一杯,酒被撞的灑出來,我說:“看來,你還是習慣衆叛親離的感覺,你還是喜歡孤獨,孤獨萬歲。”
他冷漠的喝掉酒,把被子丢在地上,沒有摔碎,他站起來,走到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說:“有時候,我覺得你就是個孩子,很好玩。”
他說完就走了,我緊緊握着酒杯,熱淚盈眶,從今天起,我跟他,就這麽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