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這個樣子,卻讓我的良心起了一點争執,讓我内心不是很好過。
外面的雨很大,珠寶街的動蕩引來了很多記者,媒體,我走下樓,看着珠寶街的人,很多商人都在,但是他們站在雨裏,沒有了往日那油頭滿面的風光,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喪氣,今天是他們珠寶街大喜的日子,但是最後,金童玉女死了,總理事被警察帶走,而老會長也要站在雨地裏,看着那一幕幕的悲慘發生。
我站在遠處,沒敢過去,心疼,怕血濺了我一身,雖然我不幹淨,但是心裏還是想講究一點。
“大家都看看,這就是珠寶街給的貨,黃楊綠當帝王綠賣,瑕疵的貨給我掉包,真的是行業的恥辱。。。”
陳發拼命的說着,像是把自己說成一個飽受摧殘的可憐的人,記者都在拍照,他憤怒的把手裏的馬鞍戒指個砸了,我看着那粉碎,心裏滴血,那可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我看着那一箱箱的貨,我知道,今天都要變成碎泥。
張奇咬着牙,問我:“飛哥,真的要全部都砸了嗎?”
我看着一隻手镯又被摔碎,那可是真正的帝王綠手镯,兩億多,但是陳發眼都不眨一下,當場就給摔了,還怒罵“假貨”,比起狠毒來,陳發真的對得起這黑手發三個字,真貨他也當假貨來摔,就是拿真金白銀來把珠寶街這個罪給定死了。
商業的戰争,真的是可怕,不死人,但是血腥,燒的不是子彈,而是錢,殺的不是人,而是心,人心所向,隻要得了人心,你就赢了,錢财,自然滾滾而來。
我看着朱貴,也在雨地裏,把手裏的料子一個個給砸掉,七八億對他們來說算什麽?燒來玩,都不嫌多,隻是,我可惜了,我的七億,是拿不回來了,而這次得益最大的并非是我,而是廣東,不過,我賺的也不少,至少,得了這塊徽章,還有将來。
那一聲聲翠響,聽的所有人都心驚動魄,珠寶街的人,沒有一個人上來說話,他們面色死灰,老會長站在雨地裏,硬扛着,臉色剛毅的看着,這一次響動,都是狠狠的給他一巴掌,打的他身體顫抖,但是他們逃避,就是站着,看着。
我覺得也有意思,陳發跟周會長真的是相愛相殺,我以爲他們是惺惺相惜,但是沒想到真的是往死裏弄對方,我佩服周會長,真的佩服他,然而,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我也沒有辦法,隻能硬着頭皮走下去,我最喜歡做力挽狂瀾的事,珠寶街,由我延續下去。
二十億換做錢來少,還能燒幾個小時,但是用來換做翡翠來摔,也隻不過是十來分鍾的事情,我看着地上一片翠綠,陳發很憤怒,說:“今天,我要把珠寶街告到底。”
很多記者都拍照,但是更多的是問關于周會長的,他們都問周會長是真的是假的,周會長很光明磊落,說珠寶街确實出了問題,讓朋友們給珠寶街一點時間,他會慢慢的處理珠寶街的腐爛的地方,所有人的問話,不管是有多犀利,多難聽,周會長都很好的回答着,即便他的雙腿已經顫抖了,但是他還是堅持着在雨地裏回答記者。
我沒有再說什麽,我赢了,也不想在看這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在雨裏那麽凄慘,我坐上車,趙奎開車,我看在珠寶街,一片狼藉,所有的店鋪都關了,昔日繁華的紅磚綠瓦,如今變得冷清起來。
田光說的對,不管什麽團體,沒有永遠強盛的可能,總會衰敗,連昔日千億帝國珠寶街也不例外。。。
但是,在我當家的時候,我就要他最燦爛。
回到别墅,陳玲還在喝水,吃水果,爲了我們的孩子,她遭受了很大的罪,但是她不抱怨,也不跟我訴苦,用他的話來說,這是他該受的罪。
我坐在客廳裏,看着外面的雨,我讨厭下雨天,因爲身上會疼,現在胸口更疼,我看着報紙,在最大的頭條,就是吳海跟小咪的死,我看着那張照片,吳海不應該死的,他的死,是最可惜的,他根本不用去給小咪擋槍。。。
陳玲放下水杯,問我:“你又做壞事了?”
我認真的看着她,她或許隻是無心問一句,但是看到我的表情,就說:“你不會真的有做壞事了吧?你想想你兒子,他有可能天生腸子就是堵的,你是不是又做壞事了?”
他的質問讓我心虛,我把報紙丢掉,我說:“沒有。。。”
陳玲深吸一口氣,坐下來,臉色很難看,我伸手摸着他的肚子,她說:“很多人都說他們家的寶寶也有這種情況,都是大便,所以看不到。”
我點頭,我說:“就是大便,沒問題的。”
陳玲又喝了一大杯水,說:“明天回昆明,到老廟去拜一下吧。”
我說:“好,明天就回去吧。”
她點了點頭,就靠在我懷裏,我摟着她,看着外面的雨,下的很大,慢慢的陷入夜色之中。
天亮了,我渾身酸痛的起身,陳玲已經準備好了,其實,我們也沒什麽可準備的,沒有行李,開着走就行了。
我走出去,趙奎看着我,陳玲上車之後,趙奎才說:“陳發的電話打了很多次。”
我把電話拿過來,看着短信,他讓我去出庭作證之類的,我把短信删了,或許我會出庭,但是現在我已經赢了,珠寶街的名譽已經掃地了,所以,關于後續的事情,我也不在乎了,那麽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我才不會把精力放在上面呢。
我上了車,趙奎開車離開别墅,張奇開着他的阿斯頓馬丁,跟着我們一起走,很風光,我現在住山間别墅,開着法拉利,兄弟都有跑車,我老婆很漂亮,在外面還有好幾個爲我死心塌地的女人,人生能走到這個地步,也算是人生大赢家了。
但是我知道,這都是虛妄,在背後,我還有很多危險,還有很多事要做,我們的車子朝着昆明開,速度很快,在到了昆明之後,回到久違的家,我進了陳老闆的别墅,兩隻狗就撲過來了,陳玲有些厭惡的說:“把狗送人吧,他們身上有細菌,還有寄生蟲。”
我看着兩隻狗,我要摸他們,但是陳玲說:“别摸。。。”
對于陳玲的話,我沒有辦法,隻好讓趙奎把他們拉走,陳玲有點小心謹慎,但是也好,杜絕一切危險,才是最好的。
我進了客廳,陳老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看了一眼,是關于珠寶街的新聞,我看着,大批的警察,把珠寶街給查封了,所有的店鋪,都查封了,我看着周會長跟一幫商會的會員站在珠寶街的門口看着,所有人都很嚴肅,周會長又顯得老了,憔悴了。
“邵飛,别說跟你沒關系?”陳老闆說。
我坐下來,沒有說什麽,陳玲說:“該,偷龍轉鳳,手腳不幹淨,有今天也是應該的。”
陳老闆笑了笑,說:“我聞到了濃重的商業競争的味道,這麽大的集體事件被捅出來,肯定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我看到了廣東人,邵飛,如果這件事跟你有關,那我就要勸你一句,人可以在外面打拼,但是,始終是要落葉歸根的,如果你真的要珠寶界混,我覺得廣東未必是第一選擇之地,瑞麗,才是你的根。”
陳老闆對我的态度也變了,沒有那麽強勢了,我明顯的感覺到,他是在教導我,而不是訓斥我,這種感覺挺好的,我不知道爲什麽,居然對于他認可我,感到高興。
我說:“知道了,爸。。。”
對于我的話,兩個人都顯得很詫異,但是沒有人刻意強調什麽,陳老闆說:“我這邊已經周轉過來了,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啊玲肚子裏的孩子,腸梗阻我得過,那種揪心的疼,是你們無法領會的,真的是要把肚子給疼爛了。”
“爸,别胡說,隻是小兒胎糞沒事的,我們去老廟拜拜吧。”陳玲說。
陳老闆點了點頭,就讓張奇跟趙奎把準備好的東西拿出去,我們坐着車,朝着昆明老街的老廟去,昆明老街有這麽一家廟,不是很大,但是香火鼎盛,很多名人富人都來老街拜,我沒想到有一天,不信鬼神的我,也會來拜佛。
我們到了老廟,在寺廟外面的香爐裏,點燃了香燭,陳玲虔誠的跪下來,陳老闆也跪下來了,隻有我站着,但是陳玲拉着讓我跪下來一起祈禱,我沒有辦法,隻好跪下來,我心裏說:“無論我做什麽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好事的功勞,就記在我孩子的身上吧,壞事,我自己扛着,有什麽報應,就在我身上來吧,我一個人扛着。”
我剛站起來,電話就響了,我看着是緬甸的号碼,而且是一個陌生的号碼,我就知道,事來了,真的是一刻都不能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