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湖島内,一些隐藏身份的邪修,瘋狂逃遁。
還待在明湖島,肯定是死定了,逃出去,多少還有一點生還的希望。
隻是出去之後,一樣危險,整個東海的海族、妖族,甚至是人族的修士,都等着弄死倆邪道修士去龍族那攀點交情。
至于給不給報酬,那都是次要的。
隻要能給一個從龍族那獲取特殊特産的資格,那就血賺不虧。
反正邪修一直都是沒人權。
你要說那些一階二階的邪道修士,可能有不懂行的凡人,意外開始修行邪道的,那還真有可能。
可是能從陸地上抵達明湖島這片海域,或者是能在東海長期厮混下去的邪修,敢說自己是好人?
快拉倒吧。
邪道修士的法門,不是沒有正經點的,但絕大部分,都是走偏門,損人利己,毫無下限。
越是邪門,下限越低的,進階的速度越快,進階的方法越多。
便是功法是偏正經點的,但你都修邪道了,經過長期侵蝕,影響意識之後,會忍着不用那些又快又好的其他方法?
什麽數十年内,便從一階進階到八階這種事,除了掰着手指頭都能數過來的極個别人,剩下的都是一眼邪修。
明湖島以北,花院首知道了明湖島的舉措之後,立刻找人問了問情況,問清楚之後,他的臉黑的都快滴出黑水了。
跟着他的那個邪修,更是氣息收斂到一絲邪氣都沒有外洩出來。
他們哪想到,龍族在這發瘋。
要是四神朝那邊,再怎麽樣,也不太可能往茫茫東海出動太多力量。
畢竟出動太多人,太強的力量,最先抗拒的就是東海的修士、海族、妖族、龍族。
而人不夠多,力量不夠強,也别想在東海搞出什麽大動作。
這就是爲什麽各種邊緣修士,最活躍的地方,以前一直都隻有倆。
一個是夔侯國,一個就是東海。
不提現在夔侯國裏的邪修已經很少了,便是以前,夔侯國那大貓小貓兩三隻,也沒法跟茫茫東海比。
但誰也沒想到,是東海最大最強的土著,直接發飙了。
乍一看,暫時跟花院首他們沒多大關系,他帶的人裏可沒邪道修士。
但他們接下來要幹的事情,那就等于是頂風作案,自己點燃了狼煙,招呼着發瘋的龍族來錘他們。
這臉色能好看了才怪。
“開弓沒有回頭箭,必須抓緊時間,盡快開始了。
再等下去,東海鬧騰起來之後,便再無機會了。”
花院首當機立斷,拿出羅盤,再次确認方向,帶着人加速前進。
下方海中,遊曳的大量海中生靈裏,有一隻普普通通的海鲈魚,眼睛裏倒映出天空中飛走的人群。
消息無聲無息的,以海中生靈特有的方式,接力傳遞了出去。
這茫茫東海,看起來無邊無際,但是在号角都吹響的那一刻,那情報網就比陸地上還要龐大和密集的多。
幾個時辰,老龍王便收到了消息。
龍族的老弱病殘,都被老龍王提前開始向南海轉移。
當然,現在名義上,是送那個被侵蝕的幼龍去大兌上學,龍族要去大兌,從南海過去,那不是合情合理麽,總不能橫穿大乾吧。
該打包的東西,也早已經打包好,能帶走的,也都帶走,帶不走的部分,直接給原地封了。
現在去大開殺戒,等殺完了,餘子清那邊談好了,龍族就直接整體搬遷到南海去。
至于得罪不得罪邪修,都被人騎在頭上拉屎了,誰還管這些。
“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剩下的人,都跟我走。”
老龍王搖身一晃,化出龍身,一聲嘶吼,便向着海面上沖去。
後方,一頭頭龍,緊随其後,呼嘯而出。
在一大群龍族沖出,極爲高調的時候,還有少部分被護持着的老弱病殘,悄悄離去。
……
餘子清扯着扒皮,從明湖島一路向北,扒皮指着路,趕到了明湖島北三千裏的地方。
到了地方,卻一個人影都沒看到,也沒感覺到有什麽氣息殘留。
扒皮細細感應了一下四周,眉頭微蹙。
“他們肯定已經到了,那個遺迹就在下面,進入裏面,你最好跟着我走,那裏太過混亂,岔道極多,有些還會直接被送到虛空裏。”
餘子清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皓月,伸手一指,施展月光神通。
月華如水,目之所及的一切,都仿佛在此刻開始倒流。
很快,餘子清就看到了前面來的一行人。
總共九個人,有倆身形都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剩下七個,應該是實力境界不夠,能被餘子清回溯看清楚。
餘子清也沒強行去窺視剩下那倆人,弄不好會被人感覺到。
他隻是确認一下大概有什麽人,有多少人,對方大概什麽時候到的,那就足夠了。
“走吧,他們隻比我們早來了半天,應該能來得及。”
扒皮聞言松了口氣,餘子清這趕路的速度着實是快,晚了好些天,竟然也能在同一天抵達。
他活動了一下手臂,運轉氣血,化解那點暗傷。
他都感覺餘子清那遁法實在是太過暴力,其他人怕是更不可能承受了。
餘子清向着東方看了一眼,拿出一把飛劍,給老龍王傳了個信,他和扒皮先進入海中。
深入海底,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座像是貓頭一樣的海底山巒,兩峰如同豎起的貓耳,極爲形似。
山腳下還能看到裂口,如同一隻貓,微微張開着嘴巴。
扒皮帶路,從貓嘴的部位進入其中,洞穴的最深處,有兩個黑漆漆的洞口,扒皮沒有猶豫,直接帶着餘子清走了下面的那個洞口進入。
“上面那個洞口,是一條岔道,進入最深處後,會直接被丢到虛空之中。”
餘子清瞥了一眼扒皮,這話說的,很明顯扒皮曾經就踩過這個坑。
也就是實力強,要是實力弱點的,被丢到虛空,九成九完蛋。
餘子清又給老龍王傳了個信,告訴他是兩個通道選哪個,之後又在下面那個通道口,留下了一個老龍王肯定能看懂的印記。
倆人進入通道,昏暗的洞穴裏,再次恢複了平靜。
倆人進入這裏之後卷其的塵埃,也開始再次緩緩的沉澱下落。
水流輕輕的卷動着,那些塵埃,不少都落向了餘子清留下印記的位置。
塵埃落定,一切都恢複平靜之後,餘子清留下的印記,被塵埃覆蓋,與周圍再無區别。
但這一幕,卻無人看到,無人知曉。
餘子清和扒皮進入洞穴,裏面四通八達,岔道極多,大部分的岔路口,扒皮都能給說出走錯路會有什麽後果。
餘子清越聽心裏越是打鼓,扒皮的臉這是有多黑啊。
起碼八成岔道口的選擇,他都給選錯了,真就是仗着肉身足夠強,全程硬扛。
跟着臉這麽黑的家夥一起來做事情,會不會太危險了?
餘子清現在就想對扒皮說,要不伱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
每路過一個岔路,餘子清都會捏碎一個玉簡,告訴老龍王選擇左還是右,上或者下,還會貼心的留下一個印記作爲保險。
畢竟,搖人當打手,總不能讓人都趕不到地方吧。
一路越過迷宮岔道,當進入最後一個岔道之後,兩人就同時察覺到,前面有倆人在看守。
餘子清拿出一個儲物袋,對扒皮示意,讓扒皮進入儲物袋。
餘子清自己則後退了一個岔路口,他念頭一動,周身的空間便開始壓縮,周圍的一切,在他眼中都開始變大。
他不斷的壓縮周身空間,讓自身化作半個巴掌大之後,搖身一晃,便有一絲癸水之氣浮現,他将自身氣息融入到海中,貼着石壁,順着石壁上的棱棱角角不斷前行。
那些棱角,正常時候,藏個人是肯定不行的,一眼就能看到。
但此刻對于餘子清來說,就如同石林。
他穿梭其中,餘光瞥見那倆人,就是他之前施展月光神通見到的其中兩個。
他們的實力一般,最多七階,以餘子清如今的實力,瞬間就能把他們的頭打爆。
但這倆死了,就打草驚蛇了。
餘子清可記得他這次來的其中一個目的。
他把乾東沿海掃蕩了兩遍,人帶走了,扒皮肯定也會跟着走的。
既然做事,就盡量給做好,若是那些人真的帶走了不少人,那就把這些人也給救下來。
這樣扒皮也會沒什麽遺憾了,以後就能跟以前在乾東一樣,安安心心的待在兌南。
有扒皮在,兌南那些人的安撫處理,就能順利很多。
餘子清悄悄繞過兩人,這兩人倒是警惕的很,察覺到水流流動,其中一人都會出去檢查一下,确認外面沒人才再次回來繼續守着。
餘子清從他們頭頂,借助石壁上的棱角,悄悄越過了這個洞口,進入到内部。
越過洞口的瞬間,便見後方豁然開朗。
這裏的重力都變得極爲詭異,餘子清站在側面,都仿佛站在平地上。
向前方望去,下方有人正在修複此地破損的祭壇,而上方石壁上,也仿佛是平地,那裏也有一個祭壇,也有人在修複那裏的祭壇。
兩個祭壇一上一下,卻都仿佛坐落在地上。
餘子清耷拉着眼皮,隻用餘光掃過,确認了他們還在準備,便繼續沿着側面的石壁繼續遊走。
這裏已經荒蕪廢棄了不知道多久,整個巨大的空間,都屬于祭壇的範圍,隻不過大部分地方,都已經破損。
這裏留下的,就隻有這裏的本體,也就是一個框架而已。
跟着餘子清就看到了一座石碑,缺了一個角,應該就是扒皮給他的那塊。
看着地面上準備出的溝壑,一個個坑洞,餘子清面沉似水,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準備幹什麽。
他的儀法和祭法,水平不算多高,但眼力勁還是有的。
那些缺失的地方,想要彌補,就需要材料、知識、技藝各方面都不缺之後,才能給彌補上。
可惜,這裏用到的材料,很多都是已經滅絕的,再也沒有了。
他們知道怎麽彌補,都不可能找到材料了。
而替換材料,更是需要從整體上來調整,他們若是有這本事,何必用這裏的祭壇框架。
那最後就隻有一種方法能強行彌補缺陷了。
血祭。
大量生靈的生魂與血肉,在祭法裏,是最無敵的替代品。
上古初期,血祭幾乎是很多搞事情人的标配,哪怕不用血祭,也能完成的祭法,他們也要血祭,因爲這可以強行拔高上限。
餘子清沒看到大量人出現,那自然是被收在什麽法寶裏的。
先等着吧。
餘子清靜靜的等着,看着花院首不斷的調整祭壇,縫縫補補,一會兒去調整下下面這個祭壇,一會兒又去調整下上面那個祭壇。
随着他們的清理和重構,慢慢的拓展到四周的石壁,石壁上也開始出現一些溝壑和紋路,讓整個空間都開始變得渾然一體。
以那上下兩個祭壇爲核心,将整個龐大的地下空間,都化作一個更大的,更詭異的祭壇。
等了足足一天,眼看差不多修複好了之後,就見花院首對着其中一個眼神陰郁的年輕人道。
“可以了,開始吧,順利的話,一次就可以成功。”
花院首站在下面的祭壇上,那年輕人站在上面的祭壇上,他們一起激發兩座祭壇。
霎時之間,便見流光從兩座祭壇上溢出,不斷的點亮周圍的紋路和符文。
當上下的光暈,在四周的石壁上彙聚到一起的時候,一絲詭異的不祥之氣,從四壁和上下的地面上滲透出來。
那年輕人眼中帶着一絲狂熱,開始吟誦起詭谲拗口的咒文,恍若古老的歌謠。
随着不祥之氣越來越濃,祭壇中間,開始浮現出一絲詭異的氣息,有一絲心跳的聲音,仿若直接在衆人腦海中響起的時候。
那年輕人取出了一個玉壺,輕輕一抛。
便見那玉壺飛出,便迎風見長,開始變大。
但下一刻,餘子清跬步爆發,奔向了玉壺。
餘子清氣息爆發的瞬間,便感應到周圍數人已經鎖定了他。
那眼神陰郁的年輕人,身上邪氣爆發,周遭的一切,都仿若被扭曲,讓餘子清目之所及的一切,都仿佛是透過火焰在窺視,一切都在扭曲,一切都在搖曳。
餘子清面無表情,無視那些扭曲,跬步的爆發,便是他也很難半途改變方向。
隻要不是更改了空間本身,無論他看到是什麽樣的,最後就一定會抓到玉壺。
他抓向扭曲的空間,那裏明明什麽都沒有,玉壺看起來還在不遠處,可他手卻還是抓到了。
瞬間,餘子清一隻手一甩,直接将扒皮放出來,另一隻手拿着玉壺閃人。
周圍神光流轉,惡意蒸騰,法寶秘法,幾乎同一時間轟到了玉壺所在的地方。
但就是這眨眼間,餘子清已經掠過,出現在了另一邊的側面石壁上,而玉壺所在的位置,扒皮雙臂擋在身前,全身熱氣蒸騰,硬扛了所有的秘法和法寶。
一連串金鐵交鳴之聲,伴随着沉悶的悶響,交織成一片。
光暈散去,扒皮身上隻留下了一點點白痕,他手裏還捏着一把形如圓環一樣的法寶。
他死死的捏着法寶,強行将其控制住,眼睛裏已經開始泛起了血絲。
他看向另一邊的餘子清。
餘子清打開玉壺蓋子看了一眼,面色頓時一沉。
這法寶内部,空間極大,裏面密密麻麻數不清楚的人影,少說也有個幾百萬人,全部都是凡人。
甚至他還看到了,裏面已經有不少人屍體堆在一起,還有大量的人,隻是躺在那裏,滿臉的絕望和麻木。
隻是一眼,餘子清就認出來,已經有不少人被餓死了,還有的快要餓死了。
甚至于,他們連失去理智的機會都沒有,因爲那些死去的屍體,會被自行帶走,堆積在一起,作爲血祭的材料……
活人和死人之間,是隔離開的。
餘子清的面容,都開始有些不受控制的向着餓鬼變化,胸中怒火都快壓制不住了。
他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被這種人禍給活活餓死。
他打開道庭,将玉壺直接丢入到道庭裏,又丢進去一個儲物戒指,讓赤猿給安排照顧一下。
他關閉了道庭,擡起頭,眼睛裏已經開始冒火,面容不受控制的顯化出餓鬼相。
“這些邪道,當真是該死,扒皮,得手了。”
餘子清一聲大喝,扒皮便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徒手将手中的法寶捏的彎曲,然後丢進口中直接将其嚼碎廢掉,再将其吐出來。
就在這時,那已經激活的祭壇,沒有了血祭加持,已經開始搖搖欲墜,随時可能會失敗了。
然而這片空間的中間,那上下兩座祭壇中間的空間,此時的詭異氣息越來越強,心跳的聲音越來越響。
那裏溢出的詭異氣息裏,開始有一些詭異的哀嚎聲,直接在衆人心中響起。
大量的詭異氣息,滲透出來,伴随着慘叫哀嚎的聲音,落入到祭壇裏,強行撐起了祭壇的運轉。
餘子清面色一凜,好家夥,這氣息,絕對是深海的詭異。
這是眼看祭法要失敗了,有個更強的詭異,直接通過那縫隙,将一個弱雞詭異給抓過來當做祭品獻祭,維持祭法運轉了。
餘子清目光閃動,恢複了冷靜。
“扒皮,先撤,看他們怎麽收場!”
這個月是一天都沒請假,還爆更了四次了,最後一天,月票馬上過期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