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早就想找個天魔當研究材料了，要不是自在天抱大腿抱的快，而且早就暴露了真名，老羊還能放過自在天這個眼皮底下的素材？
就是知道了真名，直接以天魔真名咒弄死之外，就沒什麽意思了，研究價值暴跌。
老羊的待研究小冊子裏，就有關于天魔的研究。
隻是他一直沒找到一個不确定真名的天魔，實在沒素材而已。
天魔真名咒也不是一出來就是現在的樣子，也是不斷疊代更新，才進化到現在的樣子。
能更新換代，那中間是肯定要做大量的實驗，在實踐之中進步。
代價麽，自然是曾經在現世活躍的天魔，越來越稀少，一直到如今，天魔真名咒都束之高閣了。
因爲已經用不到很久了。
從老羊開始修道，到今天，老羊壓根沒機會做針對天魔的研究。
如今可算是逮到機會了，哪能這麽算了。
他還真有點擔心抓到的這個天魔跟自在天一樣識時務，直接主動獻上真名，讓他的研究計劃報廢。
沒有真名，那可太好了，很多研究都能展開了。
這走在路上，都能撿到個研究材料，老羊心情都好了不少。
以前來深淵倒是沒見到過，如今天魔都附身黑天妖魔了，這種在妖魔裏都算是底層的貨色，天魔那是相當堕落。
老羊估計，是天魔王回來了，這天魔們，也開始活躍了。
可能是天魔們沒法繞過深淵裂谷鎮守的大量餓鬼來現世，隻能附身個黑天妖魔混着。
這說不定是那個不知道藏在哪的天魔王，想要搞事情。
恩，先給餘子清說一下吧。
老羊看了看周圍，顯化出正常人大小，落在一個山坳裏，他環視四周之後，閉上眼睛進入七樓戒指。
老羊難得主動召喚一次，餘子清當然是立刻響應。
走上來一看，就見老羊四平八穩的坐在那，就差擺個矮幾煮個茶了。
餘子清匆匆忙忙走上樓，上下打量了一下，就覺得哪不太對了，他放慢了腳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您老這是玩的哪出啊？”
老羊也懶得演，上次在餘子清這演了一次，不自覺就用力過猛，被餘子清看穿之後，一頓陰陽怪氣。
“我在深淵的路上，發現了一個附身黑天妖魔的天魔。”
餘子清眉頭一蹙，有些不敢置信。
“天魔什麽時候這麽堕落了？竟然能看上黑天妖魔？”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封鎖了深淵裂谷，一般人都沒法進出的原因吧，已經好些年沒人下深淵了。”
“早就沒什麽人下深淵了，開始的時候，沒人阻止，還有人下深淵獵殺妖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深淵特産。
後來餓鬼跟妖魔幹仗，就沒什麽人下了。
後來餓鬼把深淵那邊，以裂谷爲中心千裏範圍内的妖魔都禍禍完了。
那就更沒人下去了。
費勁吧唧的玩命，最後弄到的東西，在布施鎮幾十塊靈玉就能買到，圖啥。
現在弱的不去，強的也不想去，那邊有天魔也找不到修士了，多正常。
不過，這天魔堕落到附身以前他們看不起的妖魔，倒是有點出乎我意料。
對了，那天魔你弄死了？”
“那倒是沒有，不知道真名，天魔真名咒也弄不死它，正好，我就缺這種天魔當素材。”
“您老就是爲了給我說這個？”
“提醒一下你，天魔隐蔽性太強，若是沒有提早發現，會醞釀成大麻煩。
尤其是天魔王就藏在深淵裏，到現在還沒找到這家夥在哪。
我覺得，我路過都能碰到個天魔，那深淵裏的天魔數量，肯定已經超出預期了。
你最好提早做點準備，你是不怕，可不代表别人不怕。”
老羊就怕餘子清大意，說的倒是很鄭重。
“我明白，接下來，我會讓樓槐和自在天去巡視，修士很難察覺到，但這些天魔又不會防着天魔，自在天還是很容易發現天魔的存在的。”
“……”老羊有些無語。
什麽種族都容易被内奸壞事，看看，天魔也避免不了。
沉默了幾個呼吸之後，餘子清看着老羊還是四平八穩的坐着不動，念頭一轉。
“該交待的事情也交待了，您老能說說，您這到底是在做什麽？”
“你急什麽，等着，急着做什麽？你最近學到哪了？給你的書單學完了？”
“才學了三行，估計得十幾年才能掌握。”餘子清實話實說，他的确覺得難了，然後話鋒一轉：“您老到底在幹什麽？”
“釣魚。”老羊回了一句：“哪三行？”
“奇景符箓，波臨道紋，還有重疊陣。”
老羊一聽，立刻随口一個問題，開始考研餘子清。
但是聽着聽着，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了。
他以爲餘子清才剛入門，沒想到都已經掌握到足夠去大商号應聘大師傅的地步了。
這是真的準備完全掌握麽？
隻是爲了學個神通轉化來的秘法，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
要是近似系列都掌握到完全掌握的地步，那基本上已經是某項專精院首之下的層次了。
不過老羊也沒法說，你這樣不對，難得餘子清上心了一次，這麽用功。
“您老還問麽？我就學了三行，剩下的才剛剛開始接觸，您老說說，這是在釣什麽魚？”
“釣天魔呗，驗證下判斷，順便看看能不能多倆素材，一個天魔哪夠用。”
“……”
餘子清瞬間懂了，難怪老羊看起來一點都不着急。
不過想想，要是真有天魔，想要去附身老羊，那一定很慘，八成比附身他還要慘。
附身他，八成問完話就死了。
附身老羊，那是十成十會淪爲研究材料。
多想不開的天魔，才會去附身老羊這種三位一體的狠角色。
站在那不反抗，任由天魔附身，天魔估計都沒法成功。
老羊不急，餘子清就更不急了，就趁着這個機會，請教一下老羊，把這些年學習的疑惑和想法，一一拿出來請教一下老羊。
順便再請教一下老羊，那個書單學習順序應該怎麽來。
他之前學的時候，總感覺有點吃力，有時候還得去學别的東西當做前置。
要不是爲了那個神通，一堆前置基礎之前，還有一堆前置，他都有點想放棄了。
餘子清在七樓戒指裏學習，而外面，老羊周身就隻有一個随手布置的防護，他的真身，閉着眼睛坐在裏面。
就這麽過去了七天，一動不動。
偶爾會有妖魔在附近出沒，都是發現不了老羊的蹤迹的。
遙在十數萬裏之外的地方，天魔王本體不出來，藏的好好的，之前的分身，雖然是斬斷了聯系，怕人追到他的位置，可他還是能感覺到，那個分身沒有死。
剛感覺到那個可怕的咒法之後，他吓了一跳，發現分身好幾天了還沒死，他就有點想法了。
他念頭一動，距離那個被抓的分身的地方，最近的一個分身，沒有附身，而是以天魔形态，化爲無形，悄悄向着那邊靠近。
搜查了良久之後，終于在千裏之外的地方，感覺到了明顯不同于妖魔的活物氣息。
雖然被遮掩了，但天魔感知東西，跟妖魔可不一樣。
分身悄悄的湊到山坳，什麽都沒看見，卻感覺到了生靈的存在。
一縷黑氣貼着地表，很快就找到了防護所在。
黑氣不斷的逸散，慢慢消失到完全看不到，那黑氣以最稀薄最緩慢的速度，一點一點的在不破壞防護的情況下，從地下慢慢的滲透過去。
花費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那一縷黑氣開始在防護内部，慢慢的向着老羊身下彙聚。
依然是無聲無息，慢慢的從老羊身下，滲透到老羊體内。
分身率先感覺到的，就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深潭，緊跟着，那平靜的深潭，輕輕撥動了一下，便終于感覺到了。
那是被壓制到極緻，一絲一毫波動都沒有，可怕之極的煞氣和詛咒氣息。
而黑氣的回頭路，卻已經無聲無息的被封死，四面八方都再也沒有路了。
就仿佛眼前的根本不是一個人，連九竅都沒有。
遠方，天魔王感覺到他失去了對一個分身的掌控，在這一瞬間，他便謹慎的斬斷了跟這個分身之間的聯系，沒有絲毫猶豫。
他都沒敢去主動感應分身遭遇了什麽，就怕留下了痕迹。
一個會天魔真名咒的人族修士，很強的修士，被天魔入侵，還能強行壓制住天魔，絕對是當代人族裏的某個頂尖強者。
天魔王仔細感應了一下，這個人肯定是沒辦法殺死天魔，而且這一次都已經能近身侵入了，再試試……
……
七樓戒指裏，老羊跟餘子清講解完一個問題，輕笑一聲。
“還真有天魔來，看來我的判斷沒錯。
自從天魔王歸來之後，深淵裏的天魔數量開始回升了。
也不知道是之前潛藏起來的冒頭了，還是被天魔王帶來的。
哦，這天魔開始附身了。
好了，将其困在體内了，我們繼續。”
“……”餘子清眼皮一跳，還真有啊。
“都折了倆天魔了，還繼續？還要繼續釣？還會有天魔來？”
“試試呗，反正也沒浪費時間。
第一個是直接被我活捉了，第二個都成功侵入我肉身了。
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行吧……”餘子清歎了口氣，反正他也無所謂，老羊肯花費時間親自教，他當然樂得學。
又是數天之後，天魔王的一個新分身，再次悄悄靠近到這裏。
如法炮制，悄無聲息的侵蝕防護，從地下滲透了進來，滲透老羊的肉身。
隻不過這一次，侵蝕到一半的時候，老羊身上開始滲出魔氣，仿佛已經要入魔了一般。
而侵蝕的分身，也察覺到了阻力。
眼看沒法悄悄滲透了，人也已經快入魔了，像是強弩之末了，而且還忽然能感覺到分身二号，就在這人體内，新來的分身三号哪裏會猶豫，立刻不僞裝了，直接強行向内滲透。
經過艱難的滲透，終于滲透進去，跟分身二号彙合。
這一刻，分身三号也脫離了天魔王的掌控，除了能感應到分身三号沒死之外，别的什麽都感應不到了。
七樓戒指裏，老羊露出笑容，伸出一根手指。
“又來一個，這珍稀耗材自己送上門的好日子，這輩子都沒這樣經曆過，三個了。”
“還要等？”
“繼續看看。”
老羊釣魚掉上瘾了，餘子清就繼續上課。
這次等了足足一個月，卻一無所獲，再也沒有新的天魔出現了。
老羊長歎一聲。
“好了，研究結束了，不會有新的再來了。”
“三次了，再傻也知道這邊是個坑。”
“第一個，我未必确定什麽，隻是順手抓了個天魔。
第二個來，純粹是試一試，我可以非常确定，第二個天魔，絕對沒有機會傳出消息。
第三個也來了，甚至精準的找到了我的位置，穿過防護的時候，用的時間都變少了。
而且，我賣了點破綻，給了點機會，第三個就在瘋狂的滲透。
可以确定，第三個并不知道第二個的遭遇是什麽。
我也可以非常确定，第三個在滲透進來之後，沒有傳出任何消息。
就算第三個能傳出消息，那也是我已經強弩之末，已經半入魔的消息。
可是之後，一個月了，再也沒有第四個來了。”
老羊一一列舉出來目前得到的條件，然後看向餘子清。
餘子清本來是樂樂呵呵看老羊釣魚，樂得老羊親自來教學，比他自己學快多了，起碼方向一目了然，進度飛速。
此刻聽了老羊的話，餘子清不禁眉頭微蹙，沉思了起來。
“這些天魔，有特殊的方式傳遞信息，而且能瞞得過您老。
最起碼的，被您老封入體内了，起碼還會有别的天魔知道前面的天魔沒死。”
“不錯，我沒有察覺到這幾個天魔是用什麽方法傳遞出去消息的，但他們就是在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一些信息了，不然不會來。”
“他們甚至能知道上當了……”餘子清回憶了一下。
“您老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餘子清離開七樓戒指，一揮手，丢出一個密室陣法，而後一跺腳。
“自在天，出來，問你點事。”
自在天和樓槐一起出現。
餘子清詢問了片刻之後，閉上眼睛，再次進入七樓戒指。
“我問過了，天魔之間，的确有相互感應是沒錯。
但是天魔之間，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再傳出去什麽除了生死之外的信息。
而且，也肯定不是被封在您老體内的天魔傳出去的。
而是後來的天魔去感應到的。”
“你有什麽想法？”老羊神色有些奇異。
“您老當時演出來的樣子，似乎就差一絲了。
卻再也沒有天魔來上當了，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隻有一種情況，能滿足所有條件，還能解答我們的疑惑。
那就是這幾個天魔，全部都是一體的。
都是同一個天魔分化出來的分身。”
老羊臉上挂着笑容，樂呵呵的道。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天魔是可以分化，一化二。
但是分化之後，除非再次融合爲一體，否則便是獨立的個體了。
對吧？”
餘子清也露出了笑容，點了點頭。
“不錯，自在天便是這樣。
分化之後，便是倆獨立的天魔，沒有主次之分。
但是，有一個天魔是例外的。
他分化出來的個體，全部都是分身，都由本尊掌控。
但若是本尊主動斬斷了與分身之間的聯系，分身如何，就跟本尊沒關系了。
這時候的分身，才像是一般天魔分化之後所化的獨立天魔。”
“哈哈哈哈……”老羊忍不住笑出了聲。
“本來隻是想釣倆實驗材料，沒想到釣到了天魔王的分身，難怪了……”
“我之前就在疑惑，深淵之中，好像一直都沒有什麽天魔。
天魔王出來的時候，他所有的手下，統統都被暴怒的山君擊殺。
天魔王都還跟個縮頭烏龜似的躲起來了，怎麽這才沒幾年，就冒出來這麽多天魔。
我想到了，當初天魔王逃出來的時候，立刻分化萬千逃走。
就開始有點猜測了，去找自在天問了點事情，我就更确定了。
你釣魚抓到的，肯定就是天魔王的分身。
這個時候深淵哪來那麽多天魔。”
“肯定是了，錯不了，這家夥還是很謹慎的，第一時間就斬斷了聯系，難怪我沒察覺出來什麽，隻是覺得不應該這樣。”
“他知道上當了，肯定就不派分身送死了呗。”
“這可是最好的實驗材料了，天魔王分身。”老羊的語氣裏都帶着一絲期待。
“最好還是确認一下。”
“怎麽确認？”
“您老在哪？等着我，我帶着自在天過來，讓自在天吞噬一個，就知道是不是天魔王分身了。”
“我好不容易才釣到了三個……”老羊有些不太樂意。
“你不确認身份，後面怎麽研究？是普通天魔，還是天魔王分身，這差别很大的，做研究總不能連實驗材料都不先确認下吧？”
“行吧，那你過來……”老羊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反正他有三個，損失一個，倒也能接受。
餘子清樂呵呵的應下，準備出發，他感覺到了一條新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