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子清靜靜的等着,這一次等了足足一個月多月的時間。
餘子清坐在一座山的山頭,遙遙向着甲午城的方向望去。
實在是閑的沒事,就抱着金書繼續研究。
儀法神奇,可是前置條件着實有點多,他暫時理解不了一個儀法爲什麽會這樣。
他隻能先補充基礎知識,然後找個最合适的切入點,自己俺尋思出來的餓鬼布施儀法。
就在他在這皺着眉頭補課的時候,遠處,一個身穿楓葉紅色長袍,腦袋兩側垂落着一個圓圈一樣發髻的女子,騎着一頭氣喘籲籲的食鐵獸,慢吞吞的從地上一步一步的走來。
長的跟阮人王有幾分相似,但是眉眼之間,卻沒有隻剩下肉身,閉着眼睛都一副老娘天下無敵的樣子。
她現在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嬌憨可愛。
恩,餘子清的感知已經極其敏銳,在感覺到這位姑奶奶,可能一隻手就能借着絕對的實力差距碾死他之後。
她便全部都是優點,至少在一位可能感知極強的僵屍面前,餘子清隻能這麽想。
簡直離譜,隻是被波及到,才留在這裏的烙印,竟然還有這麽強。
她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是十階了吧?
想想也對,這個年代,恐怕已經很難很難進階了。
直到丁卯紀年,路便被徹底堵死,再有天賦也不行。
這個封印裏,差不多已經到丙寅後期,距離丁卯紀年也不遠了。
回頭跟她聊聊,問問她到底怎麽突破十階的。
這個時代,阮人王名叫離秋,除了吃席不閑死人多之外,倒是沒什麽惡行。
記載裏沒有,而且阮人王自己記錄的石碑裏,他看到的那部分也沒有。
唯有一些,阮人王不讓他看的部分,不知道是什麽。
當年餘子清就有猜測,肯定不是挖了誰家洞天,挖了誰的陵寝這種可以記錄在石碑上炫耀的事情。
絕對是極度社死的事情。
而這個有歹毒詛咒的封印,就有極大的嫌疑。
餘子清猜測,阮人王當年是不是在這裏中招了?
念頭剛想到這,餘子清立刻打住,調動了大衍初章的力量,強行将思緒拉入到正在看的金書裏,讓那些繁雜到讓他頭大的信息,占據所有的思緒。
他思緒變化極快,離秋騎着氣喘籲籲的食鐵獸,腦袋微微歪了一下,看向餘子清。
“你認識我?”
“大名鼎鼎的……離秋前輩,晚輩見過前輩的。”餘子清老老實實的行禮。
離秋盯着餘子清,嗅了嗅鼻子,盯着餘子清,瞳孔微微浮現出一絲變化,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你認識我?”
“……”
餘子清沉默了一下,回憶了一下,他覺得還是不要迷信記載的好。
甚至對方自己記錄的石碑,最好都不要盡信,正經人誰會在日記裏寫心裏話。
反而夏天的态度,感覺更能說明問題。
所以,餘子清先把夏天賣了。
“席家的夏天告訴我,我去過席家。”
“席家是……嗯?”離秋微微一怔,頓時眉飛色舞的笑了起來:“他們竟然真用了席家?哈……哈哈……”
餘子清眨了眨眼睛,表情都快繃不住了。
果然!席家這個馬甲真的跟你有關系!
這是何等的惡趣味,喜歡吃席,連家裏對外的馬甲,都用上“席”姓。
那些大粽子,還有夏一星,肯定是不知道這些由來的。
就憑夏天對阮人王的怕成狗的慫樣子,恐怕知道了也不敢亂給後輩說。
離秋落到地上,拍了拍那一臉憨厚疲憊的食鐵獸的腦袋。
“伱走吧,下次不要亂吃東西,你看,你除了咬壞了的衣裳,連我的皮都沒咬破。
幸好我反應快,不然你要是咬破了我的皮膚,你就死定了。
我可不會爲了你丢掉現在的身份。”
那明明很是兇猛,卻慫的硬要裝出憨态可掬樣子的食鐵獸,連連點頭,眼珠子亂顫。
當場就下定決心,以後吃素,連山雞都不吃了!
吃肉太危險了,還得捕獵,誰知道哪天就遇到一個表面上看起來味道不錯,實際上完全惹不起的存在。
以後改吃素吧,起碼足夠安全。
那些花草樹木裏,惹不起的存在,離老遠都能一眼看到,它根本不會靠近對方的領地。
食鐵獸沒敢歡天喜地的逃走,依舊裝作疲憊的樣子,一步三回頭。
看到這個可怕的女人,壓根沒理會它,忙着招呼另外那個新坐騎,食鐵獸撒丫子狂奔了起來,一溜煙便消失在天邊。
餘子清也沒在意那隻兇猛的食鐵獸,肯定不是真身被封印起來的,在意了也沒什麽用。
離秋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着餘子清。
“我剛才就感覺到,你的氣息很怪,特别怪。
而且我能感覺到,你有一種五行颠倒的特質。
還有一些很特别的力量在身上。
沒想到,你已經去過了,那你拜師了麽?”
“沒,夏天說,我要讓我當他曾祖,我沒答應。”
“咦,你花了多久的時間适應?”
“……”餘子清沉默了一下,該怎麽說?
“沒注意,可能有一炷香吧?”
“真的麽?我不信!”離秋大爲震驚,她才不信有人能天生适應:“除非你給我看看,你跑到這裏,專門等着我的吧。”
餘子清念頭一動,便調轉了五行流轉方向,直接将五行颠倒。
第一次在外面嘗試這個東西,餘子清立刻察覺到,好似整個世界,都很别扭,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在排斥他,想要将他扭曲。
這種力量,可比在席家駐地裏感受到的還要強烈的多。
隻是一息,餘子清便重新轉換了回來。
離秋沉默着看着餘子清半晌,良久之後,她試探的問道。
“要不,我代我師公收徒吧。”
标準的一脈相承,甚至比席家的後輩臉皮還要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像是理所當然。
“快别,你們這麽搞下去,我見個人就要給我擡一下輩分,你們就沒别的招了麽?
我這次來找你,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還有比這個更重要?”離秋一怔,有些不解。
“你知道你現在在哪不?”
“知道啊,我剛才就知道了啊,這多有意思,我以前隻是聽說過,還從未見過。”
“……”餘子清覺得跟這貨交流,着實是有點困難:“那你意識湮滅了,你知道麽?”
“這個倒是不知道,不過湮滅就湮滅吧,反正早就死了,現在換身份越來越難了,我也累了,也該回去長眠了。”
離秋說的很随意,卻一點都不敷衍,她似乎真的是這麽覺得,認同這是理所當然的天理。
也覺得到時候了,便應該安安生生的回去長眠,想法跟一般修士截然不同。
這把餘子清整不會了。
“但是你的意識湮滅之後,你的身軀還在,她的本能想要重新找回湮滅的意識,這便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不應該吧。”離秋想了想,很是笃定:“那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我的想法變了。”
離秋看了看遠方的城池。
“這個封印,是因爲那裏的事吧?我改變想法,跟這裏的事有關麽?”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你,你怎麽覺悟己身的?”
“我不知道,跟你聊了兩句,我就忽然明白了,好像我本來就應該明白,沒有過程。”
餘子清點了點頭,看來莫回頭說的不錯。
他現在的身份,在大兌的封印裏,他的意志和想法,本身就會帶來巨大的影響。
甚至他不刻意去做,也會自然而然的出現變化。
若是他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那隻要不說破,對方應該就不會知道。
這一點很重要。
因爲被封印的主體裏,是生靈的部分,不說全部,起碼有大半,知道他身份之後,可能都會想要弄死他。
餘子清看着離秋的樣子,一些念頭開始在腦海中浮現。
“你來這裏是看熱鬧麽?還是想看看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恩,聽說這種奇事,過來看看,生命的孕育,總是很神奇。
在孕育生命的過程中,會有一種奇特的力量。
我想這世上恐怕沒什麽地方,比這裏更适合觀察了。
可能以後也不會有這種機會。”
“你要入城去看看麽?”
“先觀察一下,若是危險不大,最好能近距離觀察一些人。”
餘子清眯着眼睛,年輕的阮人王喲,這裏的詛咒危險不大,但性質上卻一點都不負詛咒的歹毒之名。
甚至有極大的可能,讓你這個大粽子,都能憑空懷上一個小粽子。
餘子清沒阻攔,隻是很随意的道。
“反正這裏隻是封印,你原本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我隻是先觀察一下,你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餘子清說的很随意,畢竟有試錯的空間。
他自顧自的抱着金書看,讓離秋自己去玩。
眼看離秋向着城池的方向而去,餘子清眯着眼睛,默默的記下了一條。
不是真身被封入封印的人,縱然覺悟己身,對于封印裏的事情,可能也不會特别了解。
若是離秋知道封印裏的情況,如同真的已經經曆過,她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她跟莫回頭又不一樣,區别可能就是知識的積累不同。
餘子清記下了這點看起來影響不大的小區别。
離秋沒貿然進入城池,她一直在外面觀察。
一座城池裏,每天進進出出的人太多了,她有足夠的樣本來觀察。
沒有詛咒的特有的氣息,但是卻能感覺到,不少出城的人,體内都多了一縷微弱的生機。
無論男女,所有能見到的人,隻要符合條件的,統統都懷上了。
而隻要不進入城池,便是最普通的凡人,身上也不會出現詛咒的效果。
中了詛咒的人,離開城池也沒有用。
介于這裏特别的情況,不知詛咒是否會以人爲媒介向着外面傳播。
在發現這裏的情況之後,便立刻維持住了原樣。
哪怕能出城,也将其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内,畢竟,從詛咒出現,到被發現這段時間,早就有不少人在城池内進進出出了。
離秋身爲僵屍,對這種憑空生出的生機,特别感興趣。
她看問題的視角,跟餘子清不太一樣,餘子清也樂得離遠點。
他觀察了幾個月,離秋也觀察了幾個月,中間還碰到了不少大兌朝廷的人,全部都是不敢進城池。
有願意付出的狠人,結果跟普通人一樣,腹中胎氣浮現。
餘子清知道,若隻是會憑空懷孩子,并沒有其他問題。
那大兌第一時間想到的,肯定是利用,将這座城池當做子母河用。
後面必定是發現難以容忍的大問題,才将其當做一個災難封印掉。
而且連封印的記載都是含糊不清,這也說明,可能連文字記載,記錄了核心的地方,都會引起未知的變化。
最主要的,這個詛咒惡心人的地方是,壓根不敢随便進入探查。
幾個月的時間,足夠看出來變化了。
餘子清就看的清楚,很多最初三月的時候,暴躁不已,想盡辦法來落胎的人,随着時間流逝,心态就變了。
他們就像是真的母性上頭,時間越久,便越是想要安安穩穩的生下孩子。
遙遙看着一個七階的大修士,一個留着絡腮胡的大漢,挺着肚子,臉上帶着一種期待孩子降生的期待,甚至都開始給孩子準備降生後所需要的各種東西了。
從小衣,到罩衣,再到嬰兒床等等,都開始給準備。
他的靈智沒有受到影響,整個人的意識也很清醒,就是想法已經被無聲無息的扭曲。
而這人,就是之前朝廷進入城池的勇士。
餘子清想到記載之中說,十月懷胎之後,整個甲午城的人口,近乎翻了一番。
其實那記載裏還是隐晦的表達了不少細節。
若是相當于正常懷孕,那起碼過半的人,都會想着落胎。
事實上,最終的結果是沒有,到目前爲止,除非人死了,否則沒有一個人落胎成功。
到了六七個月的時候,所有懷孕的人,都有一種死保腹中胎兒出生的想法。
這些日子裏,城中死掉的人,也都是因爲這個起沖突。
而那位以身試法的探子,也死了。
他嘗試了所有能想到的落胎的方法,都沒有用,甚至最後準備強行将他落胎的時候,他從昏迷之中醒來,以最決絕的方式,先一步死去。
也就是說,除非殺了懷孕的人,否則無人能落胎成功。
這詛咒果然很詭異很強。
一般有這種特别的能力,就有點儀法的影子在裏面了。
離秋到現在還沒進入城池,這讓餘子清有些疑惑,她難道真的沒進去過麽?
到了八個月的時候,最初那批懷上的人,已經逼近臨盆。
離秋找到了餘子清,眼睛裏閃耀着光彩,似是下定決心了。
“我要進去了,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能感受到那種奇特生機的機會。
如你所說,我無論做什麽,隻要沒化解封印,其實都不會有什麽影響,對吧?”
“對。”
“好。”
離秋下定決心,直接進入了城池,她進入之後,近距離的感受城内的氣息,觀察所有的人。
隻是三日,她便走出了城池,找到了餘子清。
她的神情裏帶着一絲古怪,帶着一絲驚歎。
“我的體内,竟然真的孕生出一絲生機,這真的是詛咒麽?
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死氣竟然也在轉化成生機,真的懷上了。”
餘子清感覺到一絲奇異,離秋沒有餘子清想象之中的慌張,也沒有那種社死的感覺。
更像是,她找到了一個大樂子,讓她特别感興趣。
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欣喜,這種欣喜,跟那些被扭曲想法的人不一樣,就是離秋平日裏湊熱鬧時的欣喜。
“我有個想法,肯定合你胃口,你想聽聽麽?”
“你說說看。”
“我馬上就要走了,我不會等到有人臨盆才走。
但是我走了之後,這個封印就會重新恢複原狀,你此刻的感受,此刻的想法,八成都會消失。
我下次來見你,依然要浪費時間重新說一遍,你也要重新想一遍。
最後,在這一年之内,你最終依然也隻能到這一步,沒法繼續。
但是我可以保證,可以帶出去一些純粹的記載,或者信息。
你能将你此刻的感受和想法,都記錄下來麽?
下次我進來,直接交給你。”
餘子清遞給離秋一個普通的玉簡。
“你真有想法,我之前也在想這件事。”離秋在玉簡内刻錄了大量的信息,交給餘子清。
餘子清當着離秋的面,察看了玉簡内記錄的内容。
一年的時間,還是太短了,短到根本沒法研究出什麽。
餘子清現在有很多想法,不是去化解這個封印,而是怎麽利用這個封印做事。
拿着玉簡,餘子清沒有耽擱,直接将整個封印強行重啓。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餘子清看着手中的玉簡,又看了一下玉簡内的内容,沒有任何變化。
甚至于,僅僅隻是消耗了微不可查的一點神朝之力。
遠比将記載帶出去消耗小的多,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不離開封印,隻是帶着單純的信息,代價極低。
等到了離秋出現之後,将玉簡丢給離秋。
離秋看完之後,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餘子清。
“這是你第幾次見我了?”
“第二次,最好不要浪費時間,我們現在就去那座城池。
這一次,我想更進一步,繼續做一次實驗。
你能将你的意識剝離出來麽?僅僅隻是意識。”
“并不能,完全的剝離意識,我便死了。”
“那剝離你所有的記憶呢?”
“也不行。”
“那若是借助那個詛咒的力量呢?”
“欸?”離秋微微張大嘴巴,震驚的看着餘子清。
餘子清嘿嘿一笑。
“那個詛咒化出的胎氣,化出的生機,是根本無法阻攔的,除非人死了,否則任何手段都無法落胎。
嘿,偏偏你就是僵屍,你身上根本沒有生機,也沒有神魂,你本身就死了。
偏偏你還真的能中招。
這是不是本身就是矛盾的?
也就是說,你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落胎。
借那個生機,最神奇的生命之力,将你的意識或者記憶在其中孕生。
無論你怎麽做,以無法落胎爲前提,借詛咒的力量。
可以不斷的嘗試,總會找到成功的方法。”
隻要餘子清不離開這個封印,餘子清做什麽,帶什麽,隻要還在循環之中,按照神朝之力的消耗來推斷,應該都不算是偷渡。
隻要不化解封印,一直在封印裏,中間的這個過程,都是無所謂的。
餘子清已經摸透了怎麽利用封印的特性去玩些花的,現在他還要借助這個詛咒,繼續做一些嘗試。
“不用擔心後果,不用藏着掖着,你可以随便做任何事情……”
餘子清話沒說完,離秋的眼睛,已經綻放出光芒。
餘子清嘿嘿笑着,他就不信這種愛湊熱鬧的樂子人,能抵擋這種事。
離秋這個馬甲,比之以前算是收斂太多了,肯定是顧慮太多,挨的毒打太多,她也害怕帶來的某些影響。
她本身可能不怕,甚至不在乎生死,但她的身後,可是還有席家的人。
總有她在乎的事情,也總有逼得她收斂的原因。
離秋的表情開始有些失控,仰天哈哈笑了起來。
她沒急着去城池接受詛咒,而是向着城池另一邊飛去,在距離城池數百裏的地方,她找到了一個洞天。
直接強行轟開洞天,進入其中。
餘子清緊随其後,感受着洞天内的死氣和荒蕪,這明顯是個陵寝洞天。
“哈哈哈,我想做這件事很久了,你别跟着我,你可能會死。”
餘子清在洞天入口看了一會兒,深處一陣雞飛狗跳,激烈的交手波動傳出。
那力量波動的強度遠超餘子清曾經接觸過的強者,甚至還有一些難以言喻的神妙夾在其中。
整個洞天都在顫抖,甚至有坍塌的趨勢。
餘子清老老實實的退出去。
三天之後,滿身傷痕的離秋,從崩塌的洞天裏跳出來,眉飛色舞。
“我想做這件事很久了,那個老家夥,在我還活着的時候,差點把我拉去殉葬。
我早就想掀翻他的陵寝,揚了他的屍骨。
可惜,這老家夥的後輩還在,還有一個特别争氣的後輩。
隻要我去做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做的。
都怪我年輕的時候,太沖動了,露出了破綻。
我可不想連累家裏的人。
這口氣憋了好久了。”
餘子清看着眉飛色舞的離秋,豎起個大拇指。
很好,非常好,就是這種心态,才能配合好接下來的實驗。
離秋大搖大擺的進入城池,三天之後出來,腹中已經多了胎氣,多了一縷微弱的生機。
“有點難啊,我不太擅長這些事……”
“沒事,慢慢來,你已經死了,抱着必死的決心去做,剩下的交給詛咒。”餘子清微微耷拉着眼皮,那姿态和神情,頗似進入研究狀态的老羊。
跟那些隻要開始研究,什麽都不管不顧的修道者一樣。
失去了限制,不用擔心後果,大不了重啓,餘子清會比那些家夥還要瘋狂。
第一次嘗試,不出意料的失敗了,總結了失敗原因之後,就是等待了。
離秋要順勢感悟那種生機,到了逼近臨盆,她也感覺到,腹中胎氣其實并非化作嬰孩。
而是要在正式進入臨盆程序之後,那種最純粹的生命之力,才會造化出真正的結果。
她的想法已經被扭曲,滿腦子充斥着的就是将孩子生下來。
看着餘子清的時候,她的表情都在不斷的變化。
她覺得餘子清會阻止她生下孩子,隻要餘子清離開,隻要他願意,一切都會戛然而止,所以她要弄死餘子清。
但是偏偏她又知道,弄死了餘子清,她可能也沒機會在生下孩子了。
餘子清面帶微笑,靜靜的看着。
“快點記錄下來,這可是難得的體驗,我還等着你生下孩子呢。”
餘子清不能等了,離秋來到這裏,已經有點晚了,等到她臨盆的時候,整個城池内的人口,已經快翻了一倍了。
離秋帶着巨大的矛盾心态,将所有的一切都記錄。
餘子清看了一眼記錄,瞬間施展跬步消失不見,而後果斷重啓整個封印。
他還真怕想法被扭曲的離秋,會一個忍不住,将他按死。
有了一次總結的失敗經驗,下一次起碼能規避掉一些錯漏的地方。
而這也是大兌很多人對封印的定義,可以重複的刷,直到将災難化解掉。
說實話,這大兌封印術,的确好用的不得了。
又一次見到離秋,繼續重新開始。
眼看離秋眼睛裏放光,又去把那個陵寝洞天揚了一遍。
她是知道她已經去揚了一遍,現在又去。
餘子清欲言又止,最後看着離秋眉飛色舞,整個人的心态和狀态,都跟加了增益狀态似的,好的不得了。
最後餘子清什麽都沒說,就當離秋去加增益了……
這一次,在中詛咒之初,離秋就做好了準備,先一步抱着必死的信念,将自己的意識、記憶等等,先一步投入,而後以已死的身軀,來孕育生機,孕育自己的意識。
餘子清說的不錯,她随便施爲,剩下的交給詛咒,根本不用管會失敗的情況。
隻要是奔着落胎去的,詛咒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又是幾個月過去,餘子清拿到了最新一次的結果,念頭一動,離開了封印。
他出現在安史之書前,手握一枚玉簡,神朝之力,自然而然的将提前封印的信息固化帶出。
餘子清在裏面已經看過了,現在他不去看,不解開玉簡的封印,消耗也遠比預料的小的多。
餘子清咧嘴一笑,又實驗成功了一項,最終的成果以這樣的方式帶出來,消耗肯定也會小的多。
他的确不想消耗太多神朝之力,若是無傷大雅倒還好說,太多了就算了。
他現在要悄悄去一趟席家,還不能讓阮人王跟着。
找人來問了問,最近阮人王也沒什麽變化。
裏長很會招待客人,尤其是這個客人有點強的情況下,更是會将對方招待的找不出毛病。
喜歡吃席湊熱鬧,那太簡單了。
錦岚山的人甚至連一丁點虛假的客套都不會有。
阮人王最近過的估計挺開心的,錦岚山的人,總會有各種理由來開席。
要不是裏長覺得這些瓜皮,有點魔怔了,保準這些瓜皮一年到頭,天天都有理由開席,而且還不重複。
連巡山的蠢狗都能當做開席的理由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餘子清悄悄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錦岚山,悄悄去了席家。
然後在夏天膽戰心驚的眼神下,進入了阮人王的陵寝。
他要去看一下阮人王的石碑。
别誤會,不是偷看,餘子清不是那種人,他可是問過離秋,離秋點頭同意,甚至還在餘子清的強烈要求下,給寫了書面同意書,按了手印。
離秋和阮人王,反正都是一個人,沒毛病。
進入碑林,越過已經看過的,餘子清來到了深處。
“太尴尬了,我以爲人死了,才去吃席的。
我哪想到,那個老家夥還沒死,就給自己先辦了葬禮。
這不是有病麽,多不吉利啊。
被人發現了,太尴尬了……”
繼續向後看,果然找到了餘子清要找的那個石碑。
“我就不該去甲午城,憑空懷孕,跟我有什麽關系……”
後面石碑上像是蒙了一層黑霧,看不到内容了。
餘子清嘎嘎怪笑一聲,他就知道,阮人王敢直接走,也不怕别人來看,肯定有後手。
然後,他拿出了一張按着手印的同意書,啪的一下拍在石碑上。
下一刻,黑霧慢慢消散,被遮掩的内容露了出來。
“這次玩大了,這裏的力量太詭異了,我都死了,竟然還能懷上。
僵屍也能懷孕啦。
祖師在上,有人這麽打你的臉,你竟然能忍麽?
好吧,我去祖師的陵寝告狀,什麽反應都沒有。
可能那隻是一座空的陵寝吧。
等哪天我活膩了,就去祖師的陵寝裏轉轉。
我不知道怎麽處理了,後來果然出事了。
甲午城中了詛咒,我腹中的生機和胎氣也都消失了。
我知道,肯定是大兌又用那種邪門的封印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