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擾擾,各種矛盾都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醞釀。
餘子清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些,但也确定,短時間内,是不可能真正爆發的。
大乾新皇剛繼位沒幾天,甭管神王要做什麽,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餘子清倒是想提前弄清楚,可惜這癟犢子,最近一直沒有吩咐新五号做什麽,隻是讓新五号維持現狀即可。
老乾皇退位,退的很徹底,那也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來洗刷掉大乾神朝之力帶來的影響,爲以後進階做準備。
而大離那邊,也依然很穩定,離皇閉關,太子監國,看起來應該是沒打算在大兌歸來之前繼位。
他們的想法跟大乾完全不一樣。
大離和大乾都圖安穩,震皇沒了外部壓力,倒是有時間有精力有機會來處理内部的事。
最近削藩搞的風生水起,已經有識時務的封王主動上奏,請求削藩,收回領地歸國有,削減私兵等等。
這裏面不僅僅有震皇的意志在,更重要的,自從大震北部的人往南遷徙,擠壓南邊生存空間之後。
各個封王之間矛盾重重,愈發激烈,再加上一些弱點的封王,自己都快過不下去了。
封地之中平民過的凄苦,封王還得養着不少人,尤其是養着私兵就是一大筆開支。
這養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每個人身後的家庭。
大震因爲封王的事情尾大不掉,而封王領地裏,也有尾大不掉的東西。
再加上震皇有這方面想法,襄王更是找了個機會,帶了個頭,立馬就有人扛不住了。
反正先認慫還能舒舒服服的當個王爺,指不定甩掉了那些尾大不掉的開支,還能過的更好。
這鬼天氣,是一年比一年古怪,還是把頭疼的事情,交給震皇吧。
有人低頭認慫,震皇便大大方方的賞賜了一番,除了權勢削弱了之外,這封王的确過的比往日更好更輕松了。
年景好的時候,剝削下面的人,倒是挺爽的。
可年景不好,連被剝削的人,兜比臉還幹淨的時候,再加上各種壓力,還是算了,直接躺平吧。
震皇本來是打算先收拾了強勢的封王,剩下的弱雞,再慢慢處理。
這樣真要是動粗,也隻需要一兩次,後面應該就不用動粗了。
這是最省力的辦法,當然,主要是省錢。
大軍一動,這錢就是紙,燃燒的速度比給祖先燒的金元寶還快。
震皇忙着收拾大震的封王,進境喜人,他也沒打算急着去閉關。
除了這事,剩下時間,就是忙着培養下一代,給整出來個合格的新太子。
這事倒是不急,畢竟他還能活挺久的。
他也不想大震變得跟大乾似的,皇子們都快打出狗腦。
他倒是想直接把皇位丢給襄王算了,除了腦子之外,其他地方,身份、實力、威望沒有比他更适合的人。
可惜,襄王自己不願意,遊震也不願意。
震皇現在的兒子裏,都是有短闆的,都不适合。
再往下數,孫子輩裏,重孫輩裏,倒是勉強能挑幾個,可年紀都不小了。
震皇覺得要麽他自己再生幾個,要麽就挑幾個年紀小的,然後送出去曆練。
目前比較适合的地方,好像也就錦岚山了。
他見過顧石頭,了解的不多,也能看出來,錦岚山能把這種癟犢子教導的心裏有逼數,該有分寸的時候有分寸,可以狂的時候狂到沒邊,而且到現在還沒被人打死,那是真有本事。
有已薨太子的前車之鑒,震皇覺得,錦岚山的理念,倒是挺适合的。
别管其他,起碼人先别被打死,才有後續的掰扯。
人都死了,掰扯也沒用了。
最近閑來無事,震皇挑選出來一部分人,給襄王通了通氣,把顧石頭找來,請他幫忙先挑選一下,稍稍測試一下。
送到錦岚山的是弱雞倒還好,萬一是心性不好,那才是壞事。
心性不好的貨色,看在血脈的份上,在大震養着就行了。
而另一邊,餘子清也收到了襄王的傳信。
襄王把震皇的想法說了一下,就說是送點年輕的皇室血脈,來錦岚山曆練一下,不知合不合适,所以先來問問。
都是些天賦根骨不錯的小孩子,要是合适就送來試試。
餘子清稍稍一琢磨,震皇倒是想的挺多啊。
真是想方設法的來維系來自于血脈的聯系。
遊震現在已經舍棄了曾經的所有權勢,甚至都不讓襄王去當那個太子。
可關系其實還在,大震真有什麽事,遊震也不可能真的冷眼旁觀。
現在這些小孩送來,以後其中大概率是有一個能繼任儲君之位。
但名義上,現在都是不說的,說出來,估計也隻是爲了保持跟錦岚山的關系。
神朝之中,皇室子弟,送到其他勢力拜師學藝,其實是很正常的事。
大部分勢力,其實都挺喜歡這種方式的,不參與朝局,不卷入奪嫡的風險之中,卻還能有聯系,有人脈。
送就送吧,反正錦岚山的人已經出去不少曆練了,跟外界接觸也越來越多。
權當給裏長找點樂子了。
反正能适應的就留下,教他們點東西,不适應的就送回去。
但醜話先得給說清楚,這邊一不小心打死人,可是非常有可能的。
餘子清給裏長商量了一下,裏長點頭之後,餘子清才給回了信。
而另一邊,襄王接到信,壓根沒理會有危險的警告。
這世上哪有不危險的事,當年的大震太子都薨了,這些僅僅隻是皇室血脈,大部分連被封王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一個機緣,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哪怕最終沒被選中,一身實力卻還是實打實的。
顧石頭幫忙篩選,話先給說明白了,錦岚山的日子,這些從小錦衣玉食的家夥,未必能适應。
正常皇室子弟,接受的嚴格教育,在他看來,壓根不算折磨。
能扛得住錦岚山苦其心志,磨其筋骨的訓練,那就不會差到哪去。
顧石頭是最能體會這點的,在錦岚山被人毆打的多了,出來之後才發現,大部分時候,遇到的人,毆打水平還不如錦岚山的廚房大媽。
哪怕境界比他高的人,擺着一副要弄死他的姿态,給他帶來的危機感,還不如裏長壓制到跟他一樣境界時,也不用神通時。
最近這些年,他的修爲進境越來越慢,因爲嘲諷都快拉不到人來幫他修行了。
他在大震太出名了,不認識他的人,他隻要一開口,不少人都能猜到他是誰。
一個個都是一臉晦氣的轉身就走。
他去給人幫忙,絞殺個邪道,邪道都不太想理他,哪怕他境界更低……
強者不好意思出手,也不敢出手,剩下的,一次打不死顧石頭,那完蛋了,這癟犢子絕對逮着一頭羊朝死裏薅。
這邊送來的一堆震皇的血脈後輩,有男有女。
第一場訓練,便是直接對練。
把每個小輩都一頓毒打,之後石頭全程不防備,硬抗所有攻擊,根據反饋得來的好處,來确定這些小輩,有哪個是一天就扛不住,滿心怨恨的恨不得要弄死他。
有那些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意志堅定,真的願意吃苦來訓練。
一天送走了一半,純粹是因爲顧石頭懶得去慢慢辨别,既然是送到錦岚山的,有一點不确定的,他都不想送去。
畢竟,這是經過他的手的。
他把錦岚山當成自己的家,友情往來可以,有一絲隐患的就算了。
一連七天,說是直接實戰對練,實則是一面倒的毆打。
七天之後,留下了十幾個人,都是确定意志堅定,還比較聰明的。
根骨差距,他也不想管,反正能被送來的,不會太差。
這邊把人送到錦岚山,餘子清便準備親自考驗一下。
順便爲以後做點準備,錦岚山以後肯定是要來新人的,新人考核,總是要有的。
他把恻恻拉來,讓她在必經之路上設下絕望深淵,先考驗這些小孩的心性。
遇到事情,做出任何選擇,都能反應出其本性如何。
然後餘子清又拿着七彩寶石,在後面蹲着,準備先給他們上一課。
滿懷憧憬的少年少女們,看到錦岚山标志性的槐樹林時,感受到那數量龐大的餓鬼帶來的壓力,已經開始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修行。
卻沒想到,第一波毒打,已經等好了。
他們無聲無息的踏入絕望深淵,淋漓細雨落下,絕望的情緒在他們心中浮現。
以他們的神魂,根本承受不住這種力量,立刻就深陷其中。
各種作爲考驗的幻象浮現,每個人都分别在一個場景裏。
餘子清飄在半空中,看着他們做着各種選擇。
有狠辣無情的,也有心生不忍的。
其實沒有标準答案,餘子清隻是想看看他們怎麽做,看這個過程而已,結果不重要。
等到他們走出了絕望深淵,餘子清又排除掉三個。
這三個人,倆雖然意志堅定,卻太過狠辣,太過自私,爲達目的不擇手段,說賣兄弟就賣,說背刺就背刺。
還有一個,意志堅定,卻太過聖母,心腸好是好事,可不懂得保護自己,隻是單純的聖母,會死的更慘。
當然,排除掉這個,也是因爲這家夥大概率是演的。
若是演的,那演的太過了,排除掉,老老實實回去當蛀蟲吧。
這些人走出了絕望深淵,無縫連接,進入到七彩寶石構建出的低功率夢魇大獄裏。
順着他們最期待的未來,也是最害怕的結局,構建出的夢魇大獄,直接開始推演,他們進入錦岚山之後的場景。
遭受各種折磨和恐懼,如同落入夢魇,無法醒來。
看到誰不行了,餘子清就将其放出來。
三天之後,十幾個小孩昏死過去,倒了一地。
餘子清輕輕一揮手,一群人陸續醒來,他們還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圍的環境,有些還沒從接連的毒打之中恢複過來,還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餘子清也不解釋,讓小皮孩過來,帶着這些人住下,先挖一年……算了,三個月礦再說。
中間根據個人表現再說後面的事。
這些事餘子清沒太參與,錦岚山已經有成體系的磨練後輩的程序。
挖礦隻是最基本的磨練,不但能磨練身體,還能磨練心性。
倒不是餘子清不想管,而是他現在有别的事情要做。
跟月神拉關系在進行之中,不能等到真的培育出來什麽靈植了再說。
那人家可能以爲你是找到的。
就實話告訴月神,哎呀實在不好意思,這世上沒有這種靈植。
所以我找了一堆大佬,人工培育出來一些。
目前找到的最合适的方法,先創出一個大陣,可以轉化日月星輝爲靈氣。
然後在以此爲基礎,培育出一個能在皓月上活下來的靈植,這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但目前進度喜人,除了大陣還沒影之外,靈植倒是已經有頭緒了。
日常跟龍女聯絡一下,再借龍女之手,跟月神聯絡下感情。
有時候不聯系月神,也跟龍女聊聊,沒事了再送去點東西。
不能讓人家白幹活。
這些都隻是小事,而餘子清要親自去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問了好幾個人,有關傳承丢失,記載丢失的事情。
别的人給的消息,都沒什麽特别的。
老宋再怎麽去翻騰典籍,暫時也沒找到什麽特别的,實在是記錄太多太繁雜了,根本不是一年兩年能有結果的。
倒是街溜子四号那邊,有了意外收獲。
因爲聽餘子清說深海之中,有一座不存在的山之後,夏家有老人說有點印象。
餘子清這次去,就是去當面請教。
自從夏一星被折騰慘了,一下子就老實了不少年,他就是不想死,就想活着走修士的路。
現在态度軟化了不少,但也是打算,實在不行的時候,再去死,然後走夏家的路。
餘子清問了一圈人,連封印二姓,都沒多少有價值的消息,都是要去翻越典籍。
去問夏家人,純粹是因爲祖傳的探索各種洞府洞天,挖墳掘墓的技能。
有些現在沒有的東西,人家指不定就從某個地方能挖出來。
甚至餘子清一度懷疑過,夏家人的修行,從死了之後開始,是不是因爲隻要我先死了,那就沒人能殺死我。
我先變成僵屍,就不怕遇到其他稀奇古怪的東西。
而這樣做的目的,也是方便他們去探險。
再次來到夏家的福地,還沒見到人,就見一隻黑貓嗖的一聲出現在餘子清懷裏。
黑貓不停的拿臉蹭餘子清,鼻頭一動一動的,而後睜大着眼睛,貓臉震驚的看着餘子清。
“你身上的氣息變得更濃了,好弄的月華味道。”
“一不小心又覺醒了一個神通,叫月光。”
黑貓眯着眼睛,開心的不得了,果然沒看錯人。
黑貓抱着餘子清的手臂不撒手,瘋狂吸人,跟嗑藥了似的。
餘子清撸着黑貓,晃晃悠悠的走進去,那五行颠倒的力量襲來,餘子清面不改色,心念一動,就适應了這裏。
多年不見,夏霜氣息明顯變強了些,卻還是沒到九階。
“夏霜見過小師叔。”
夏霜一本正經的見禮,死皮賴臉的非要認個小師叔。
餘子清也懶得每次都說了,愛叫什麽叫什麽吧。
“有勞了。”
“小師叔這邊請,我家老頭已經醒了。”
夏霜在前面引路,來到一座墓前,啪啪啪的急速拍了拍墓碑,跟報喪似的,看的餘子清眼皮一跳。
要是擱到他家裏,二半夜的這樣敲,這要被人打死的。
不過,估計在這裏,算是比較吉利恭敬的方式了。
墓碑自動升起,露出一個向下的階梯,夏霜在前面帶路,一路深入地底,下面卻一點陰森都沒有,反而有些暖意。
走出了階梯通道,下方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地宮,除了沒什麽生機,一切都挺正常。
地宮的正門口,已經有一個須發皆白,慈眉善目的老者,在這裏等着了。
走近之後,夏霜立刻介紹。
“這位便是家父,也是我師父。”
“見過前輩。”餘子清客氣的見禮。
老者笑呵呵的走上前,抓着餘子清的手臂就向裏走。
“老夫夏天,叫什麽前輩,你乃我那死鬼師父的小弟子,叫我師兄就好。
伱也不多來來,有什麽事,直接給夏霜吩咐一聲就行。
夏一星整天不想死,到處晃蕩,他辦事不靠譜。”
餘子清被拉着往裏走,夏天的力氣很大,拉着餘子清,就不着痕迹的試了試餘子清的肉身和力量。
但手段比夏霜高明多了,用的力道很小,就是普通的拉扯。
這厚臉皮,也頗有些一脈相承。
若無必要,餘子清是真不想來這裏,每一次來,從這裏的力量,這裏的天地,還有死人,統統都讓他感覺很别扭。
夏天看餘子清似是有些不适應,暗暗歎了口氣,暫時放棄了慫恿餘子清去死的想法。
他直接道。
“你之前說的那些,夏一星是肯定不知道的。
我有些印象,是我還活着的時候,我曾祖還沒陷入寂滅的時候,聽他說過。
他曾在一個遠古強者的陵寝裏,發現了一些記載。
其中就有一些,跟你說的很像。
本來呢,我是準備讓夏霜給你送過去點記載的,但她實力有限,送不過去。
我呢,當年還活着的時候,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不太适合出去。
隻能讓你親自來看一眼了。”
餘子清眨了眨眼睛,記載不方便帶出去倒是能理解,但沒能力帶出去是爲什麽?
念頭一轉,餘子清客氣的拱了拱手。
“有勞了,這事對我很重要。”
“這也對我們很重要,我曾祖雖然沒說,我大概也清楚,當年他的意識陷入寂滅,便是因爲這件事,他親自去過深海,我也想知道,當年曾祖究竟爲何而隕。”
幾人在這聊了沒一會,夏天拿出一卷金冊,硬塞給餘子清。
“這是我師父留下的典籍,你沒事了看看,練不練都無所謂。
反正你就當多個保險吧,等到很多年後,若是壽盡而終,換個身份再來。”
餘子清想說,這法門其實我有的,夏霜偷偷塞給他過。
他也沒想變僵屍。
算了,留着吧,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種角度奇特的法門,會有很大啓發。
尤其是頂尖強者留下的真意典籍,很珍貴的。
夏天帶着人,走出了墓穴地宮,一路向着這片墓地的深處走。
越往裏走,墓碑越大,而且墓穴的密度越小。
“這裏地方有限,我們這些意識和肉身都還沒湮滅的家夥,隻能住在外面。
裏面的墓,要麽是年歲久遠,要麽就是生前極強。
我那曾祖,活着的時候有九階,死後最強的時候,已經有十階了,他存在了很久。
等下去他墓中,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我這曾祖,對還活着的後輩,不是太友好。”
一路順着陵寝之間的縫隙小道,來到一座大墓前。
墓碑高有千餘丈,上書幾個大字。
“阮人王之墓。”
按理說,生前在上古時代活躍過,還是個強者,大兌估計會有記載的。
但餘子清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不過想到,這裏的人,在家和在外,都是用倆名字,有用外面的名字上門的人,直接打死。
估計這個傳統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
這個阮人王,應該是在家的真名。
“這位前輩在外面用什麽名字行走天下的?”餘子清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曾祖曾經用過好幾個名字。
當年曾祖不是一不小心挖穿了某個大勢力的洞天,就是挖了某個後輩還在的強者的陵寝。
最後隻有一個離秋在用,剩下的名字,都不用了。”
餘子清恍然,果然是因爲得罪人太多麽。
不過提到離秋,餘子清立馬就有印象了。
不管什麽時代,強者都是能留下姓名的,大兌也有記載。
隻不過目前看到的,有關離秋的記載不多,隻知道這位是個女修,而且擅長各種稀奇古怪的秘法秘術,特别愛湊熱鬧。
大兌這邊記載之中,有離秋這個名字出現的部分,不是跟吃席有關,就是跟某些洞府出世有關。
在大兌的記載裏,她就是一個标準的實力強大的散修,存在感不是太強。
沒想到,這位竟然是夏家的長輩。
而這位存在的年代,甚至可以追溯到丙寅紀年。
很明顯,這位也不是最初的先祖。
那個年代,體修就算是出現了,也才剛剛冒頭吧。
那個時候,一個肉身強橫之極的僵屍,的确挺難死的。
煉體之道和僵屍,有些地方很相似,卻又截然不同,是完全不同的兩條道。
餘子清理解之中,夏家這些僵屍,倒是跟顧石頭挺像的。
餘子清站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夏天走上前,啪啪啪的猛拍墓碑,震的大地似是都微微一震。
墓碑升起,夏天引路,進入墓穴之中。
然而,進入其中,卻不是預想之中的地宮,更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洞天之中。
原本五行颠倒的世界,頓時恢複了正常。
其内死氣濃郁之極,比之曾經去過的落歌天君所在的洞天,也不差什麽。
夏天深吸一口死氣,長歎一聲。
“我等後輩無能啊,當年曾祖,直接從很多人手裏,将那座陵寝洞天搬回來,作爲自己的墓穴。
我等現在卻壓根沒法挪動洞天。
這次你說起這件事,本來是應該把洞天搬走,給你送去的。
你若是能追查清楚,給我曾祖燒個紙,說一聲,她老人家怕是會非常樂意。
如今,想要查到什麽,隻能你自己去看了。
能追查到什麽,我也幫不上什麽忙。”
餘子清砸吧了下嘴,這位前輩,倒是挺離譜的。
搶什麽都聽說過,甚至奪道都聽說過了。
甚至借助陵寝洞天,一起住進來當做自己陵寝的事,他都聽說過。
但是直接把其他人的陵寝洞天搬走,套進自己的墓穴裏,當成自己的陵寝。
這事他的确是第一次聽說。
“上面的是曾經那位無名強者的陵寝,下面是我曾祖的。
後面隻能你自己去了,我就不去了。
曾祖意識湮滅,可肉身尚在。
你去沒事,因爲你有正事。
我去了,萬一她老人家留下什麽東西,發現我就是跟着混的。
說不定要打死我。”
夏天說的很是實誠。
餘子清有些無語,從來到這裏之後,就沒擺脫過無語的狀态。
陵寝洞天很是荒蕪,一眼就能看到一座很古老的陵寝。
風格跟落歌天君的很像,簡樸之中透着恢弘大氣。
這座陵寝的布置,早就在歲月之下湮滅,餘子清一路前行,什麽阻礙都沒有遇到。
一路到了陵寝最深處,便看到了阮人王陵寝的正門。
餘子清學着夏天,砰砰砰的敲門,大門自動打開。
其内陰氣濃郁之極,似是半點陽氣都沒有,剩下便是沉寂的死氣,如同死亡地帶。
餘子清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說了一下自己的目的,這才邁步進入其中。
走着走着,餘子清渾身寒毛忽然炸立。
可怕之極的死氣,正在從身後灌入他的體内。
死氣正在改造他的身體,強行壓滅他的生機和陽火。
餘子清回頭一看,就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尊一襲黑紅色長裙的女人。
她閉着眼睛,面色鐵青,帶着面紗,一隻手已經拍在了餘子清的肩膀上。
而離譜的是,餘子清不回頭看到,壓根沒感覺到被人拍了肩膀。
餘子清連忙将剛才說過的話,自己的目的,再次說了一遍。
對方毫無反應。
隻是一隻手,就能壓制着餘子清無法動彈,越是掙紮,就感覺肩膀上的力道越大,骨頭似乎都快被壓碎了。
放松了之後,力道反而變小,反正就是正好能将他壓制住,卻又不傷到他。
餘子清念頭疾轉,語速飛快。
“我煉體穩紮穩打,有望九階,現在就死,潛力會暴跌。”
此話一出,女僵屍毫不猶豫的收回了手,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餘子清歎了口氣,感應了一下體内的沉寂死氣。
不虧是生前邁入過十階的大佬,那些死氣,竟然像是“死”了一樣,一點活力都沒有,充斥着死亡死寂的神韻。
這種死氣,恐怕才是真正的死氣。
他站在原地,念頭一動,無垢神通發動。
氣血化作的至陽至剛的血焰,與餘子清煉神的血焰神通結合到一起,灼燒驅逐侵入體内的死氣。
在玄奧的力量之下,有些死氣被灼燒成虛無,有些死氣則被驅逐出身體。
餘子清身體内外,經過灼燒,變得愈發純淨。
他拿出一個寶物,收攏了一點這裏的純粹死氣。
轉頭看向這位阮人王。
說真的,若不是聽夏天說起,他根本不可能把大兌有記載的散修離秋,跟這裏的阮人王聯系到一起。
第一次看到阮人王這三個字,他就感覺這麽霸氣的名字,起碼也是濃眉大眼,滿身肌肉,霸氣外露的人。
哪想到會是個女僵屍。
隻可惜,阮人王的意識湮滅,如今隻剩下屍身不滅。
餘子清拿出了老龍王給的東西,不管阮人王留下了什麽手段,反正他都當對方還活着,老老實實的詳細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阮人王轉身就向着裏面走去。
一路跟着來到陵寝的一間巨大又空曠的大廳,阮人王一步步走去,身形越來越大。
直到變成一尊身高數千丈的巨人,她後背的衣衫碎裂,露出其脊背。
而這個時候,才能看到,其後背上,刻着一行行筆鋒鋒銳之極的字迹。
那字迹之上,似是還殘留着某些力量,隐約還能看到其内血光湧動。
那些字大緻意思是:
阮人王曾經在這座洞天,找到了最初的記載。
那是去見到深海那座不存在的巨山的辦法。
但是那些記載,在阮人王看完之後,便開始了崩滅。
而當時阮人王正好要找一種生靈鮮血,要去深海,就順道去看了一眼。
就是看了那一眼,她察覺到,有種力量在抹去她看到的記憶。
當年的阮人王哪能忍,直接以不死秘法,将一些事刻在了自己的後背上。
可惜她這個僵屍,肉身是極強,可牽扯到這種對抗,就有些吃虧了。
最後留下的這部分,不是那座巨山上的記載,而是如何找到,如何見到那座不存在巨山的辦法。
她說這些事極爲重要,牽扯到此界根本。
本來她不是太在意這些事的,可惜有股力量想要她強行忘掉,那她就不能忍了,偏偏要留下來。
隻可惜,後來還未追尋到根本,便遭遇重創,意識湮滅了。
她告誡後來者,若是有機會,就給她報仇,最好帶着她的屍體,掰開她眼睛,讓她親眼看看。
隻要成了,那這具屍身就拿去煉屍吧,反正她意識早湮滅了。
餘子清看完之後,砸吧了下嘴,話說,這裏的人,難道就沒一個正常點的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