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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大離援軍抵達,地魔尊主(11.5k)

第192章 大離援軍抵達,地魔尊主(11.5k)

鄉鎮小城爲起始,慢慢的削弱其根基,進展的還算順利。

幸好餘子清一直都覺得穢氣桶挺好用,尤其是破陣的時候,特别好用,庫存一直挺多的。

再加上還可以循環利用,用完之後,隻要盡快收回,其實損耗不是太嚴重。

不然的話,還真頂不住消耗。

餘子清管殺不管埋,隻管去破壞,後面會有人去收拾爛攤子。

一座大城都還沒去,一直被餘子清帶着的土地,便徹底躺平了。

縱然他再抱有幻想,也知道遍地邪神,爛成這個樣子,肯定不隻是下層出問題了。

餘子清沒有再揶揄土地,大可不必了。

天翻地覆的心理變化,總歸是沒那麽好受的。

他隻是跟個混子似的,每天抓阄,選方向,選了一個方向之後,來到哪個地方,就在哪個地方搗亂。

又從一個小城裏出來,餘子清看了看手中三尺光刃的銷魂刀,嘿嘿一笑。

“你倒是得了大機緣,在外面的時候,全天下都找不到這麽多有點實力的邪神。”

銷魂刀的本體,已經完成了進化,近乎隻剩下了一個刀柄,刀刃也基本上全部化作了光刃。

而且,也完全洗去了大乾神朝法寶的印記,化作了一個獨立的特殊法寶。

這種法寶吞噬神魂,還是地祇這種高質量的神魂,進化極快,先天就容易化生出一絲靈性。

有了一絲靈性之後,便會本能的選擇進化的方向,進化的速度就更快了。

至少現在,殺起地祇,越來越順手,威力越來越大。

尤其是那些有邪氣,化作邪神的地祇,銷魂刀切開其神光,便如切開豆腐一般順滑。

有餘子清看着,餘子清也不怕銷魂刀走歪了路。

當然,銷魂刀估計也沒機會走歪路,餘子清用其殺的,全部都是邪氣凜然的邪神地祇。

它爲了殺的更順手,吞噬那些邪神地祇更順利,就隻會将自身特性,向着全面克制邪神地祇這方面進化。

時光荏苒,幾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餘子清将六十個縣守級别的城池,清掃了大半,後面便越來越難了。

因爲剩下的越少,對面防護起來就越容易。

沿途遇到的所有縣城隍,無一例外,全部被餘子清強行斬殺。

但是也沒什麽例外的,那些小地方的土地、河神、山神,也的确有一些,抱着跟躺平土地一樣的想法。

他們兢兢業業,恪守職責,保一方平安,趨吉避禍。

他們不會如同那些邪神一樣,肆意搜刮,無節制的納貢,吞噬人神魂,行邪神行徑。

他們的确是認爲現在比以前更好,這是朝廷的善舉。

然而,他們身爲地祇,被困封地之内,正常情況下,從未走出過封地,壓根不知道,别的地方,甚至他們的上級所在的大城裏,那些城隍慈眉善目之下,卻藏着猙獰的邪神。

餘子清沒有無差别的殺掉所有的地祇。

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将躺平土地放了出去,讓他去說,愛信不信吧。

反正不管他們,他們頂多也隻是維持原樣。

将所有食香人污染,若是那些小地祇,還是兢兢業業,保一方平安,風調雨順,那餘子清殺他們做什麽。

這不挺好的麽,地祇不是本就應該是這個樣子麽?

隻是接下來,才是困難的時候,剩下的城池少了,不好搞了啊。

……

驿馬官騎着小黑馬,氣息微弱,速度卻快到遠比遁光還要快,他一路奔行,來到了錦岚外。

一顆槐樹裏,一個餓鬼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小驿馬,立刻露出一絲笑容。

“小大人來給我家大人送信麽?我家大人出門了,小大人可以交給我,待我家大人歸來,我會将信親手交給我家大人。”

驿馬官還沒說什麽,那小黑馬呲着牙咧着嘴的馬臉,瞬間垮了下來。

“哦,沒事,我不是來給卿少爺送信的,是給錦岚山送信的。”

驿馬官拍了拍小黑馬的腦袋,将信遞給餓鬼。

“小大人稍等。”

餓鬼将信塞回槐樹裏,然後在自己的窩裏一抓,拿出一個小玉瓶,走出了槐樹。

他小心翼翼的從玉瓶裏倒出一滴甘霖,遞給了小黑馬,而後看了看玉瓶裏還剩下的兩滴甘霖,暗暗一咬牙,将玉瓶遞給了驿馬官。

“小大人收好,這是我家大人交代過的,小大人若是不收,我家大人若是歸來,怕是要責罰小人。”

餓鬼将玉瓶塞給驿馬官,一旁的小黑馬,吞下一滴甘霖,垮着的馬臉,瞬間變臉,呲着一口白牙咧着嘴樂個不停。

“這……”驿馬官不想收,可是看着那餓鬼可憐兮兮的樣子,又真的怕餘子清回來了會責罰他,最後還是收了。

“小大人可是需要回信?”

“自然是要的。”

“好的,那勞煩小大人在涼亭裏用茶,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送信。”

餓鬼引着驿馬官,來到槐樹林裏的涼亭,給準備了茶點,立刻帶着信直奔内部而去。

餓鬼握着信,漆黑的眼珠子,看了看其他餓鬼,忍不住暗暗嗤笑。

這些家夥,平日裏,得到了甘霖,就恨不得連手都一同塞進嘴裏嚼了。

看到他把甘霖送出去,一個個都什麽眼神啊。

這麽笨,活該你們得不到重用。

他可是都發現了,在錦岚山,這地位越高的人就越是大方。

自家大人就從來不在乎這種旁枝末節,恻恻姑娘那也是該大方的時候從來不含糊。

餘子清當然沒交代那些事,可是能在這裏當門子,有資格出來搭話的,那可不是誰都可以的。

東面槐樹林裏上百萬餓鬼,憑啥他就能挑到這個位置,那都是有原因的。

餓鬼帶着信,送到了槐樹林内部,将信親手交給了恻恻,再把驿馬官的原話複述了一遍。

恻恻立刻拿出五滴甘霖賜給這餓鬼。

“你做的很好,以後東面要是有人來了,有需要的話,伱便去搭話,接待一下。”

恻恻想了想,又多給了十滴甘霖。

“以後驿馬官來了,就跟少爺在的時候一樣,該多少就是多少,不要怠慢,用完了再來找我拿。”

“好的,恻恻姑娘,我明白。”

恻恻拿着信,去找到老羊。

這種事,找老羊靠譜點,要打架,則是找裏長靠譜點。

老羊打開信一看,頓時笑了起來。

“大離竟然不打算等,這倒是奇了怪了。

不過,看這信裏,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是知道,我們能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啊。

好家夥,竟然打算讓聞淩遊親自帶隊,這老家夥不是還沒入道麽?

去那種鬼地方,真不怕死在裏面嗎?”

聞淩遊乃是大離太子的大師父,離火院内的院首之一,而且是常年值守之一。

這地位跟那些隻研究自己的事,幾乎不參與管理,隻關注經費的院首不一樣。

乃是離火院内的高層,正兒八經能做決定的那種。

這種人,平日裏是絕對不會離開大離疆域範圍的。

因爲太過危險。

如今大離以太子的名義來信,詢問一些事情。

大離準備了九個九階強者,由聞淩遊帶隊,便是表示了誠意。

這也是表示了離火院和大離朝廷的态度。

大離的人其實已經準備出發了,隻是到現在爲止,内部到底是什麽情況,還不知道,他們便來問一下錦岚山。

老羊琢磨了一下,大離的吏部尚書是五号,他是肯定知道,錦岚山有一枚七樓戒指的。

不過,他應該不知道錦岚山手裏有兩枚七樓戒指吧。

那大離太子,來問錦岚山的人做什麽?

還是因爲,幾個月過去了,錦岚山這邊毫無反應,一副該吃吃該喝喝的樣子,他們便斷定,錦岚山的人知道餘子清現在還活着麽?

那牌樓之内,到底是什麽情況,老羊自然是知道的。

每天隻要閑下來,餘子清都會跟他聯系一下,共享一下情報。

他也會将外面的情況給餘子清說一下。

大離現在去,的确是挺合适的。

但老羊還是有些不解,大離朝廷爲什麽要派強者去,他們幹等着坐收漁翁之利不好麽。

縱然他們去了,其實也很難直接得到什麽好處的。

思來想去,似乎也隻有一個可能,大離在下注。

老羊找來裏長,讓裏長給回信。

“就說進去之後先找個地方,安心隐藏起來,捏碎這枚玉簡,會有人去接應他們。”

老羊沒說裏面是什麽情況,隻是給指出一個路。

餘子清那邊的确需要幫手,大兌的強者彙聚到一起,後面餘子清怕是難搞了。

那些各派各家的人,心思各異,還有去幫兌皇的蠢蛋,都信不過。

大離朝廷若是願意跟着錦岚山一起押寶,那就讓他們跟着。

總比大乾好多了,大乾那是真的準備坐收漁翁之利。

現在就開始做各種準備,準備到時候第一時間去沖擊十階。

可惜,那些家夥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這漁翁之利哪裏是那麽好收的。

至于大震,襄王倒是想去幫忙,老震皇也想幫忙。

但是大震内部的情況,還是算了吧。

之前内亂引起的變化,丢失部分疆域,再加上大震越來越冷,北部幾乎已經成了冰雪死亡地帶,根本難以生存。

維持住現狀,再不出亂子,都是不太容易的事。

得虧大震人口一直偏少,如今還有穢氣桶輔助,不斷得到大量上好的肥料,加快草場、田地的恢複速度。

不然的話,都活不下去了,還不知道要出什麽大亂子。

信送了出去,老羊給餘子清傳了信,把這事說了一下,順便還把玉簡的編号也說了一下。

槐樹林裏,恻恻帶着信,親自送到驿馬官這裏。

石桌上,驿馬官抱着一個迷你的杯子喝茶,一旁的小黑馬,癱在桌子上,挺着個大肚子,伸長了舌頭挺屍。

看到有人來了,驿馬官連忙拍了拍小黑馬。

“快起來,你怎麽越來越懶了,你以前不是不吃其他東西麽!”

桌子上的茶點,被小黑馬吃了個精光,理由是那些茶點裏好像有甘霖的味道。

小黑馬挺着個大肚腩,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驿馬官抱着的小茶杯,一口紮進了茶杯裏,将裏面的茶吸溜一聲全部喝光。

恻恻眉眼含笑看着這一幕,立刻一翻手,拿出一個盒子。

“喜歡就好,這是我自己做的一點點點心,裏面加了一點點甘霖提味。”

驿馬官還沒開口呢,那沒皮沒臉的小黑馬已經恬着臉沖了上來,點頭躬身表示感謝。

“這個……多謝恻恻姐姐。”

“少爺不在,你們若是無事,也可以來做客的,正好嘗嘗的我手藝,我最近一直在學,很需要人的點評,若是吃完了,下次來,記得給我點反饋啊。”

驿馬官連吃帶拿,帶着東西和信離開,路上氣的直拍小黑馬的腦袋。

“怎麽一到這邊,你就跟變了一匹馬似的。”

小黑馬臉皮極厚,好處拿到手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奔行起來的時候,速度都快了一絲。

一日之後,大離朝廷和離火院的隊伍,悄然出發。

一路進入荒原,而後南下,直奔那牌樓所在之地。

九個九階,對于大離朝廷來說,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算是下了血本了。

畢竟,大離疆域内,整體上九階數量的确不少。

可是歸屬于朝廷和離火院,可以随意調動的,卻遠沒有表面上那麽多。

調動這些強者,便必然會有一些地方,守備力量出現減弱的情況。

大離地處中部,北要防備大震,南要防備大乾,東面的海岸線,還要防備海中海族。

很多時候,鎮守的力量,并不是天天都要跟人幹架。

而是那裏有足夠的力量鎮守,才避免了天天打仗。

若是守備空虛,便是給人家機會。

所以這九個九階,大部分都是離火院的。

這一次,也不知大離朝廷,是如何勸說離火院的,能讓離火院下如此血本。

這些人若是隕落,那對離火院便是巨大的打擊,大離朝廷也承受不起這種代價。

所以,老羊不是很理解大離的這次行爲。

離皇也好,太子也罷,都不像是那種會冒如此風險的人。

這裏面肯定還有什麽别的目的。

大離的隊伍,清一色的強者,由聞淩遊帶隊,來到了那牌樓之下。

聞淩遊看着牌樓,細細察看了一下那牌樓上的一磚一瓦,一梁一柱,每一塊磚瓦,都是截然不同的。

上面流淌的光輝,不斷變化,每一塊都不一樣。

聞淩遊觀察了半晌,搖了搖頭。

“我們進去吧,記住之前告訴你們的事情。”

“全憑聞院首做主。”

一行人魚貫而入,進入到牌樓之中。

此行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失敗了所有人都别想出來了。

一個個強者消失在牌樓之中,同一時間,在牌樓之内,一處荒野裏,衆人接連出現。

聞淩遊拿出一枚玉簡,握在手裏搓了搓,将其捏碎。

霎時之間,相隔數千裏之外的餘子清,忽然停下了腳步,向着感應的方向望去。

那裏他感應到一個特殊玉簡破碎了,爲他指引出一個方向。

大離的人,還真的來了?

餘子清略有些吃驚,投入這麽大血本啊。

他調轉了方向,先去接一下那些人。

一路到了地方,沒見任何人的影子,然後就見荒野裏,空氣裏一點漣漪浮現,一行十人的身影,驟然浮現。

餘子清大步走上前,客客氣氣的見禮。

“晚輩卿子玉,見過聞前輩,見過各位前輩。”

“有勞卿小哥了。”聞淩遊面帶笑容,客客氣氣的回禮:“我等初來乍到,有些事還想請教一下卿小哥。”

“前輩客氣了……”

餘子清将這裏大概情況,給聞淩遊等人說了一遍,聽的衆人很是吃驚。

他們誰也沒想到,這邊割韭菜割到連肥料都不想給撒的地步。

尤其是聽說兌皇,都在走香火之道,一直聽沉穩的聞淩遊,都忍不住瞳孔地震。

“真就……爛到如此地步了?”

“可能更爛,兌皇其實還有很大的可能,走的是魔頭的魔道。”

“原來如此。”聞淩遊歎了口氣,算是明白爲什麽餘子清在這四處搞破壞。

其實按理說,若是将這裏看做一個大兌封印。

那的确隻需要絞殺所有的反抗軍便有機會離開這裏。

大兌可能也會直接歸來。

然而,又是香火之道的邪神,又是魔頭魔道。

聞淩遊便知道,根本不可能去幫兌皇。

幫了兌皇,那才是後患無窮。

當年一個白陽邪祀,白陽聖母幾乎每一次都進階不到九階,卻還是造成了難以估量的後患。

若是一個神朝都是邪神,這種情況,大兌若是歸來,想要拉三神朝下水,估計也不是太難。

其造成的影響,十個巅峰的白陽聖母也比不上。

三神朝的朝廷,是絕對不會允許這些邪神活着出去蹦跶的。

那就隻剩下一個選擇了。

幹掉兌皇,推翻這裏的體系,掀翻那些邪神的統治。

“卿小哥對這裏極爲熟悉了,便由卿小哥帶路吧。”

“再告訴諸位一個事情,此地邪物,有可能會僞裝成諸位的樣子。

如今能确定的,便是多寶宗宗主,恐怕已經遇害,如今的多寶宗宗主乃是邪物僞裝而成。

還請諸位莫要單獨行動,否則會很麻煩。”

餘子清不管大離下血本派人來,究竟是爲了什麽,不過他們肯冒險進來,餘子清沒理由不借助這些人的力量。

新進來的十個人,九個九階,加上聞淩遊,全程都在一起,從未分開過,餘子清這才敢跟他們一路走。

九個九階,餘子清接下來的推進速度,便明顯加快了。

小城直接平推,遇到的第一個大城,也是直接碾壓了過去。

然而,等到将小城全部平推,推進到第二座大城的時候,意外卻出現了。

此地的府城隍,不見了。

餘子清一桶穢氣,在城隍廟裏炸開,卻見那七層高樓,便死腐朽了一般,被穢氣稍稍一個沖擊污染,便急速風化,轟然倒塌。

餘子清拿出一個空的穢氣桶,将穢氣回收,愣愣的看着這一切。

城隍根基所在的廟宇高樓,似乎已經崩了,卻不是他讓其崩潰的。

城中熙熙攘攘,食香人也好,那些香火之道的修士也好,都在不斷的逃遁。

“城隍爺死了,城隍爺被殺了……”

叫喊聲不斷的出現,城中士氣,直接血崩。

餘子清以穢氣将神國沖刷了一遍,離開這裏之後,到了下一座大城,也遇到了一模一樣的情況。

府城隍和縣城隍,都不見了,隻剩下那些城隍麾下的小地祇和香火修士,在負隅頑抗。

而那作爲根基的高樓廟宇,也是随便用穢氣沖刷一下,便轟然倒塌。

“這事不對勁,之前可不是這樣的,城隍都不見了。”

“我覺得不應該,那些香火之道的邪神,縱然再與穢氣相沖,也不至于這般脆弱。”聞淩遊也是眉頭微蹙,滿心不解。

“城隍都不見了,他們去哪了?那些人似乎也沒人知道,可是地祇離開封地,便如廢物,他們能丢下根基跑了麽?”

餘子清滿心不解,如今事情的發展,忽然間就不對勁了。

……

丁卯城中,城中的九層高樓裏,一塊石碑屹立在中央,其上血光流轉,地祇與地魔的神韻,不斷的轉換。

兌皇站在石碑面前,眼角有一縷縷魔紋浮現。

身後傳來通報的聲音。

“陛下,甲子城的府城隍與縣城隍,受召而來,請見陛下。”

“讓他們進來吧。”

很快,兩個氣息衰弱的城隍,戰戰兢兢的進入九層高樓内。

他們離開了封地,非但失去了加持,力量也暴跌到不到一成。

如今進入兌皇的九層高樓,便被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一身神力,被完全壓制。

倆地祇上前觐見,兌皇緩緩的轉過身,面色冷淡。

“二位卿家,勞苦功高,如今賊人兇猛,二位卿家鎮守封地,怕是會遭到歹人毒手。

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二位卿家便在這裏潛修吧。

縱然根基受損,卻也有希望恢複。”

“多謝陛下厚愛,臣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倆人連忙叩首道謝,他們的确是怕了。

朝廷如今的主力,便是地祇,可以當做機動力量的強者的确有,卻不多。

他們也聽說了,有十數個九階妖邪,以邪法一路橫推,無人能擋。

他們的确是怕死。

所以兌皇密旨召見,他們便悄悄離開封地,來到了丁卯城。

然而就在他們倆叩首謝恩的時候,兌皇一步跨出,來到兩人身前,一手一個,按在他們的頭頂,眼神平淡的道。

“二位卿家有這個心,那朕豈能不成人之美,如今,便遂了二位愛卿的願吧。”

倆城隍被兌皇全面壓制,此刻感覺到一身力量,急速消退,地祇之位都搖搖欲墜。

可是他們卻連張口問一句爲什麽都做不到了。

他們隻看到了兌皇那張平靜的臉,冷淡的眼神。

這跟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片刻之後,倆城隍一身力量徹底消散,便是城隍之位,也被強行褫奪,被兌皇吞噬掉。

兌皇一揮手,倆已經失去了生息,失去了地祇之位,失去了力量的城隍,他們僅剩的空殼軀殼,飛到高樓之上,閉着眼睛坐在其中一層上。

仿佛他們還都活着,都在兌皇這裏潛修,苟全性命。

“可惜,有府城隍已經隕落了,不過把剩下的府城隍和縣城隍,全部吞掉,也已經足夠了。”

這倆便是最後的府城隍和縣城隍。

至于那些土地、河神、山神,數量太多,對封地的依賴也太強,力量也太弱,影響也不大,就算了。

兌皇的眼角,魔紋越來越深,那地祇之源的石碑上。

上古先賢講道地祇,與大魔講道地魔,不斷的變換,不斷的你來我往。

随着兌皇的變化越來越深,地魔之道,便越是占據上風。

第二天,大兌最大的寵臣權臣柳長空,再次來彙報情況。

“陛下,妖邪實在是太過兇猛。

他們加起來,已經近二十個九階強者,臣,實在是擋不住啊。

十二首府,已經有十一座已經淪陷。

如今晉升丁卯城,臣已經将所有力量,全部彙聚到丁卯城,聽候陛下調遣。”

“擋不住也很正常,那妖邪手段極多,非一般地祇能擋。”

兌皇沒有回頭,依然看着地祇之源,隻是他的面色,也開始不斷變幻,惡念頻生。

“長風啊,你修行香火之道,如今有什麽實力了?”

“回陛下,臣愧對陛下厚愛,如今才堪堪比得上第三劫的境界。”

“區區百年,便有如此境界了麽……”兌皇的神情有些恍惚。

“香火之道,的确是捷徑。

以你天資,這麽短的時間,便能有如此境界。

難怪隻有少數人能把持的住。”

“陛下……”柳長空微微擡起頭,神情裏閃過一絲古怪,兌皇這是怎麽了。

兌皇良久沒有說話,隻是盯着地祇之源,感受着地魔之道已經徹底占據上風,他眼角的魔紋如同活了過來一般。

他開始看到,那地祇之源的石碑,開始慢慢變得虛幻,他看到了那石碑之中,暗藏着一個不知是什麽異獸的枯骨頭顱。

那枯骨頭顱,遍布魔紋,那些魔紋,便是地魔之道的道。

直視那些魔紋,比聽大魔講道,還要來的直接一些。

古之先賢講的地祇之道,被徹底壓制。

兌皇露出一絲笑容,笑的愈發詭谲。

“長風啊,我曾立下大誓願,要化解我大兌積累的諸多災難,你知道吧?”

“臣知曉,陛下效仿古之先賢,乃是臣等甘願效忠,甘願赴死的聖君。”

“不,我遠不如曾經的先烈。

自我登基,開啓丁卯紀年,我便知曉,大兌已經病故膏肓,深入骨髓。

此陳年舊疾,已經不是肯剖開血肉,切去病竈便能化解的。

唯有徹底的脫胎換骨,改天換地,才有一線生機。

如今,正是需要爾等抛頭顱,灑熱血之時,不知愛卿以爲如何?”

“臣義不容辭。”柳長空大聲一喝,铿锵有力,堅定不移。

“如此,甚好。”

兌皇轉過身,露出那張已經浮現出魔紋的臉。

他一隻手抓住柳長空的頭顱,指尖入骨,鮮血咕咕而出,血灑殿堂。

“陛……陛下……”柳長空驚駭不已,想要說什麽,但看到兌皇的眼神,那如此陌生的眼神,他的眼中便隻剩下絕望。

“陛下,你騙了我……”

兌皇面色冷冽,強行将柳長空的力量強行吞噬掉。

這吞噬之中,才發現這柳長空,哪裏是剛剛堪比初入三劫的修士,其境界已經抵達九階巅峰。

甚至其還用特殊的法門,積攢了數十倍九階巅峰的力量。

若是有機會,他早就可以突破到十階了。

隻是如今大兌的地祇體系,等級森嚴,兌皇便是最大的,對其他所有的地祇,所有的香火之道的修士,都有絕對的壓制力。

因爲他是兌皇,他得到加持之後,境界不到十階,實力卻已經遠超九階巅峰。

這九層高樓,便是兌皇的道場,在這裏,可以說沒有同階是他的對手,更别說還有特殊的壓制作用。

柳長空眼中帶着絕望,到死也沒法掙紮一下。

他當寵臣,當權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很多的時候,兌皇沒有空,他幾乎就等同于代皇。

可是時至今日,他才明白。

不少人私下裏诽謗,說丁卯兌皇,乃是最差最昏庸無能的一代兌皇。

那是他們都被騙了。

兌皇才是心思最深沉的那位。

此刻到死,他竟然才發現,他壓根不明白不确定,兌皇到底在想什麽,想要做什麽。

柳長空的空殼肉身,也如同那些城隍一般,坐在高樓一處,閉着眼睛,恍若潛修,得到了兌皇庇護。

趁着餘子清帶人一路橫推,兌皇輕輕松松,擊殺了剩下的所有府城隍和縣城隍,将他們的力量全部吞噬掉。

而這口鍋,自然是扣在了餘子清這些妖邪頭上,壓根沒有人去懷疑過兌皇。

那些人城隍,根基被毀,至少人還活着,又兌皇庇護他們,能在九層高樓裏潛修存活。

而随着柳長空進入九層高樓沒有出來,說柳長空如同那些城隍一般,深受兌皇寵信,将其庇護。

丁卯城内,當權的權臣,各種大家族,便開始各自活動,争奪兌皇放出來的一些名額。

隻是告訴他們,朕能力有限,無法庇護所有人,隻有最忠君愛國之輩,才能進入九層高樓之中。

兌皇不去指定是誰,外面又有兇猛妖邪,步步緊逼。

那最後能進九層高樓,得到庇護的人,會是誰,已經不需要多說了。

短短數日,大兌的權臣、頂尖的香火之道的修士、地祇,全部都進入了那座九層高樓。

可是誰都不知道,這有權有勢者,其實全部都死了,隻剩下一個空殼,坐在高樓裏。

随着兌皇大開殺戒,借這些地祇和權臣的命和力量,那地祇之源石碑之中,那顆異獸的枯骨頭顱,便變得愈發清晰可見。

仿佛随時都能将其從石碑之中拿出來。

再次擊殺了一衆有權有勢的權臣之後,兌皇伸出手,探向了地祇之源的石碑。

便見那石碑虛幻,慢慢的消散,隻有一顆異獸的枯骨頭顱懸在那裏。

兌皇即将碰到那頭骨的時候,又将手縮了回來。

他走出了九層高樓,循着記憶,來到一處空地上。

在他的眼中,這裏空蕩蕩一片,他走過去,也什麽都沒有。

然而,他卻知道,這裏就是大兌皇室祖祠所在。

隻是在神國裏,他看不到,也觸碰不到。

他整理衣衫,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三跪九叩,而後長跪在那裏,低聲自語。

“不肖子孫水萬誠,叩見諸位先輩。

我自知能力有限,辜負諸位期望。

然,我繼位之時,便在諸位面前,立下大誓願,必定解決我大兌積病。

時至今日,我自知罪無可恕。

我也還是認爲,病入骨髓,所有方法,都不過是飲鸩止渴。

我便要改天換地,脫胎換骨,付出再大的代價,也總好過以覆滅爲代價。

他們不知,我大兌皇帝,口耳相傳之秘。

我早已經知道那地祇之源。

我朝太祖陵寝之中之物,我怎會不知。

如今不肖子孫,已補全最後一絲顧慮。

必能拔千世之毒瘤,開萬世之基業。”

兌皇跪在那裏,再次叩首,而後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哪怕他知道,他其實是可以在現世的丁卯城,看到皇室祖祠,他也不想去了。

就這樣就挺好。

走到九層高樓前,即将進去的時候,兌皇拿出玉玺,在一頁紙上輕輕一蓋,将那一頁紙抛出,化作一道流光飛出丁卯城。

兌皇再次來到地祇之源的石碑前,那石碑慢慢變得透明,石碑消失,隻剩下那顆異獸的枯骨頭顱。

兌皇伸手在那顆枯骨之下虛抓,便見那頭顱之上的魔紋,飛速的湧出一些力量,化作一個黑色的短杖。

兌皇握住短杖,那異獸頭骨的雙目之中,便驟然有一絲亮光浮現。

異獸頭骨也仿若活了過來一般,嘴巴微微一動,一聲來自于遠古的呼喚,驟然浮現。

兌皇眼角的魔紋,飛速的流轉,遍布全身,而後又重新返回,在其眼角和眉心,化出幾道簡單的魔紋。

其眉心的魔紋,不斷變化,化作一個古老的“地”字。

霎時之間,大兌積攢的災難之力,便全部向着他身上湧去。

他的實力已經遠遠超越了九階,卻被天地所限,無法進階十階。

他手握短杖,那顆枯骨張着嘴巴,狂笑不已。

而兌皇卻仿佛看到了古往今來,大兌所有的災難,都在他眼前急速劃過。

一個災難的力量是有限的,可是當那個災難沒有化解,也沒有消失,那災難之力便會不斷的積攢下去。

此刻,所有積攢的力量,都被兌皇吞噬掉。

他的眼中帶着痛苦,手中的短杖,毫無意外的開始有失控的迹象。

他咬着牙,冷眼盯着短杖。

“如今時代變了,已經不是我所在的上古時代,我若是控制不了你,那便同歸于盡吧。

大兌的後人,已經找到了那位遠古的存在,你若是想死,我便送你去。”

枯骨頭顱依然狂笑,可是那反噬的力量卻沒那麽強了。

兌皇靜靜的站在原地,地祇之源的石碑再次出現,隻是這一次,其内響徹的便是上古先賢,講述地祇之道的聖音。

兌皇聆聽聖音,面無表情,而那枯骨頭顱,卻在聖音之下,被強行壓制住。

“快來了啊……”

……

一道流光從天空中飛過,墜入到一片荒野裏。

那一頁紙之上,描述着無面人當代首領甲十四被封印的事。

紙上的玉玺印記微微散發着光亮,一縷光輝浮現,一個手握長刀,一身煞氣,沒有眉毛的光頭,驟然出現在原地。

霎時之間,沖天刀罡,如同一把萬丈刀鋒立在原地,霸道之氣,四散開來。

相隔萬裏,怕是也有強者能感應到這裏的沖天氣息。

光頭驟然睜開眼睛,看着那張紙,死死的盯住那張紙上的玉玺大印。

“陛下,你竟敢親自放我出來,真的不怕麽,真以爲我不敢弑君嗎。”

甲十四盯着那張紙看了好半晌,收起了手中的長刀,将那張紙撿起。

身上的煞氣慢慢收斂,他慢慢的沉默了下來。

“陛下,你想我去殺你麽?你到死想幹什麽?你已經成就地魔尊主之位了麽?”

七日之後。

甲十四與反抗軍彙聚到一起。

同時,他也找到了正在休整,準備保持全盛狀态去丁卯城的餘子清一行人。

荒野之中,甲十四與餘子清行走在荒野裏,避開了人群。

“所以,你順手宰了倆人?”

“恩,順手宰了,不過剩下的,可能都在丁卯城。”

“大兌末期,哪來你這麽強的刀道修士?”餘子清有些牙疼。

好家夥,難怪要将他封印了,這家夥在大兌末期,竟然還有第三劫的境界,而且還是個純粹的刀道修士。

這種實力,在大兌末期,的确能橫着走。

“是兌皇主動放了我的。”甲十四忽然開口。

“嗯,我猜到了,他不親自放你,沒人能救得了你。”

“我猜,他已經成就地魔尊主,已經無所謂我是不是被封印了,他放我出來,隻有倆結果,要麽他殺了我,要麽我殺了他。”

“地魔尊主?你等等,他不是要成就神祇麽?”餘子清一驚。

“那地祇之源,同時也是地魔之源,他若成就地魔尊主,便已經跟地祇截然不同,用對付地祇的方法,再也對其沒有大的作用,隻能強殺。”

“你先别急,什麽地祇之源?你從頭說。”

“嗯?你們不知道?”甲十四也有些震驚。

兩人聊了一會,才明白,甲十四當年傳出來的話,壓根就沒傳出去,秘密也一同被封印了。

到現在爲止,什麽地魔之源,衆人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地魔之道,便是以大兌的那些災難爲基,需要吞噬其災劫之力。

餘子清第一次知道這些事情,無數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

餘子清震驚不已。

“他不會是要以這種方式,化解大兌一直以來的積病吧。

以深淵大魔之道爲根基,他就真不怕徹底失控麽?”

但是跟着,看到甲十四,餘子清感覺瞬間感覺頭皮發炸。

再看看自己,餘子清的腦海中,驟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你剛才說,兌皇曾經發過一個大誓願,不會就是要化解大兌一直以來的積病吧?”

“不錯,兌皇在重用地祇之初,也說過,要改天換地,脫胎換骨,以清掃大兌所有積病,隻可惜,地祇之道,也一樣變成了邪神遍布的世道。”

餘子清的眼中帶着一絲震驚。

不會吧,這家夥,不會玩這麽大吧?

若兌皇成就地魔尊主之位,他既是兌皇,也是地魔。

到了這一步,大兌積攢無數年的災劫之力,恐怕都已經被其吞噬掉,化作他的力量。

他若是能控制住,謹守本心,不迷失在魔道裏,那他的确完成了他的大誓願。

若是他控制不住,有失控的風險,甲十四也被他放了出來。

所以若是他殒命在甲十四之手,那麽那些積攢了無數年,無法化解的災禍之力,也會随之煙消雲散。

這麽說的話,若兌皇初心未曾改過,從頭到尾,都是爲了避免大兌注定的覆滅結局,是爲了化解那些積累下來的積病。

現在這種情況,兌皇的目的,豈不是無論怎麽樣,都是可以達成的了。

“樓槐,出來,問你個事,地魔你知道麽?”

“地魔?”樓槐想了想:“我的傳承裏的确有,不過傳承信息很少,地魔隻有一個,那便是地魔尊主,由災禍、災難、災劫之中孕育而生,不死不滅。”

“也就是說,隻要有足夠的災禍、災難、災劫,那地魔尊主就一定會孕育而生。”

“好像是這樣的,據說地魔尊主是沒法徹底殺死的。”

餘子清揮了揮手,讓樓槐回去,他看着甲十四,甲十四反應極快,他此時已經顧不得樓槐是個魔頭的事了,他的眼中也帶着一絲震驚。

“當年地祇之源的石碑現世,其實就是地魔已經開始孕育,即将降世了?!”

“估計沒錯。”

“所以,陛下把我放出來,隻是爲了在必要的時候,讓我去殺了他?”

“我猜的确是這樣,如若不然,他不放你也沒什麽影響,何必自找麻煩。”

還有一句話,餘子清沒說。

他估計,兌皇可能已經從那些外來修士口中,知道了錦岚山,知道了餓鬼。

因爲按照正常的發展,這個時候,兌皇根本不應該去做這些的。

若這些猜測是真的,那兌皇一定是非常笃定,他左右都是赢。

餘子清不敢相信,大兌爛成這個樣子,兌皇真的是這樣的麽?

有沒有可能,他曾經重用地祇的時候,的确也想過,這種改天換地變體系的方法,可以化解積病。

還是,從最開始,他就沒指望地祇之路能救大兌?

餘子清一時有些看不明白,丁卯紀年爛到根子裏了,他是看到的,丁卯紀年整體國運本就極爲衰弱,還依然在走下坡路,他也是看到的。。

但最關鍵的兌皇,他到底是昏庸無能,隻是個被權臣牽着鼻子走的蠢貨,還是他一直在卧薪嘗膽,真的是想救大兌。

亦或者,他以前昏庸,最後又覺醒了。

餘子清是完全無法确定這位兌皇,到底是個什麽人,到底想要做什麽了。

哈,我替你們說,油條你越來越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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