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起見,餘子清還是繼續在村子裏待着,每天十次抛金币,連續數天,結果都是不好也不壞。
拉長了時間,增加了數量之後,正反面的總數量,差不多就到了一比一。
總算是回歸正常了,餘子清長出一口氣。
這幾個月簡直是膽戰心驚,說真的,他是真怕他在家中坐着,都不出門,還有想不開的高手,闖到錦岚山送死。
運勢強到他連續猜正,金币能連續正幾個月,無一例外。
别說餘子清被吓到了,老羊都是膽戰心驚,重要的事情都不敢做了。
他也生怕因爲受到餘子清的影響,借了餘子清的運勢。
他們的确是在猜測這是餘子清化解災難之後,得到了好處,再加上獨享大兌國運加持,綜合起來的結果。
可他們誰也不敢說,運勢強到這種地步,會不需要付出代價。
反正餘子清是不信這種強塞給你的好處,不需要付出代價。
他更相信,是先給了應該拿的一份好處,順手再強塞給你九十九份借貸。
化解安史之書裏的災難這事,以後是可以看着做,有需要的時候就去做,但必須是自己去選擇,不能被逼着去做。
這倆性質完全不一樣。
幾個月沒有出門,餘子清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麽樣了。
襄王這家夥,不知道在哪知道了錦岚山出現了變化,山體變得更大更高。
又送來兩次資源,絕大部分都是用來布陣的材料。
那些材料,一次幾十車的送,足夠老羊重新布置護山大陣兩遍,都綽綽有餘了。
襄王這家夥,從來沒說過他爹的事,可餘子清又不傻。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這當然是想讓餘子清去幫忙,繼續完成收集他爹殘肢的計劃。
來信裏提到外界的情況,也都說了,封家最近很安穩,一直沒有出現什麽變化。
印家也已經平息内亂,據說死了不少人,不光印姓本家死了不少人,依靠着印家的一些人,死的更多。
這種大家族,總不可能什麽事都是本家去幹,家族越大,需要的各種配套人員就越多。
像封印二家都算是好的,一些大家族,下面的仆役都已經發展成各種家族,依附在大家族之下。
一個店鋪,一套供養的産業,除了關鍵位置必須是本家人之外,其他的也得是信得過的,那就是下面那些依附的家族。
天長日久之下,早就成了相互交錯的利益網絡,牽一發而動全身。
也就是封印二家都很克制,沒有擴散的很大,隻保留了必要的而已。
像大乾的安家,下面有依附的家族,在加上跟其他勢力的各種聯姻,各種利益糾纏,發展成一個觸角擴散極廣的龐然大物,這才敢在宋承越那種瘋狗面前跳。
一般情況下,隻要不造反,這種大家族,再怎麽出問題,其實都隻會衰弱,而不會那麽快滅亡。
真正的滅亡過程,拉長到幾百年,其實都算是衰亡比較快的了。
已經很多很多年,沒出現過,一個大家族在短短一年之内被滅門的情況。
這就是爲什麽最近大乾的人都有些怕了宋承越這條瘋狗。
印家孤懸海外,下面依附的各種配套人員,就要比封家多。
再加上本家在海島上,依附他們生存的卻在陸地上,這不在眼皮子底下,天長日久,掌控就自然沒有那麽完美了。
所謂的不滿印家主規矩太過嚴厲,不得不另謀他路的說法,其實在外人看來,就是扯淡。
也就印家主這種當事人,才會一葉障目,自我反省,覺得是不是真的是他做的不好。
印家最近就清理掉那些依附他們生存的家夥,隻留了一些本家的人,坐鎮陸地上的各種事情,本家全部都龜縮在海島上。
幾個月的時間下來,印家遭受了波瀾,損失不小,卻也沒傷到根基,如今也算是重新安穩下來了。
正因爲如此,襄王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這次可是親自去冒險了,甭管怎麽說,印家都要承他的人情。
再加上有封家在,稍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襄王去把他爹挖出來的事,問題就不大。
當襄王第三次,又送來幾十車資源,包括但不限于,煉器材料、布陣材料、高階的靈藥、靈液、各種書籍。
餘子清就知道,他也該出門了。
他煉神的部分,沉澱了這麽久,差不多也該突破了。
隻有突破了,再去挖老震皇殘肢的時候,才能好好的吃一頓天魔大餐,最大限度不浪費的完成煉神修行的進補。
他一直沒有主動突破,就是爲了盡最大可能的沉澱,最好讓境界自然而然的突破。
這才是最圓滿的。
四階陰神,五階出竅。
當陰神成長到跟人一樣大小的時候,就算是圓滿了,能正常出竅了,便是跨過了瓶頸,進階五階了。
正常的煉神修士,這個階段的修行,都是在每天子時,陰氣最盛,陽氣最弱的時候修行。
嘗試着将陰神暴露在外,接受天地靈氣,月之菁華的洗禮。
慢慢适應了,扛得住了,才會嘗試着讓陰神完全出竅,越過界限。
而出竅境界的修行,其實就是這種水磨工夫,等到什麽時候,陰神凝如實體,可以在白日出竅,沐浴大日光輝而不傷的時候,就算是完成了這個階段的修行。
不過,餘子清這邊就有點不太一樣,他修行的餓鬼道。
想要出竅,其實早就滿足條件了。
但是餘子清比較貪,他想試試,煉神進階五階之後,能不能再覺醒出一個神通。
第一個神通,是正兒八經的大後期,實力越強,神通越強,隻是四階的話,那個報應神通,其實挺一般的。
第一次施展的時候,借助了判定得來的力量,直接判了一元的刑期。
到後面餘子清就不太想用了,實在是由奢入儉難。
給弄個百十年的報應,還不如直接把人殺了算了,沒什麽意思。
所以餘子清想再覺醒一個實用點的,最好是可前期,可後期的神通,能成長的那是最好不過。
最好還是殺伐重一點的神通,他疊甲已經算非常不錯了,就是殺伐手段少了點。
以後跟人幹架的時候,總不可能次次都有機會近身肉搏。
萬一遇到那種精修飛劍之術的劍修,人家在幾百裏,上千裏之外放風筝就能把他玩死。
抱着美好而貪婪的願望,餘子清開始了進階的過程。
過程很簡單,隻是讓已經成長到跟他一般大的陰神,從體内走出來,真正的開始一次獨立的修行就可以了。
這一步對他來說非常容易。
入夜,萬裏無雲,正是一年之中,月亮最圓最亮的這一天。
餘子清坐在荒野裏,念頭一動,陰神便睜開眼睛,如同嬰兒一般,雙臂抱膝,蜷縮成一團,化作一道流光,從他的囟門之上飛出。
懸在他的頭頂,慢慢的舒展開身體。
那陰神如同趴在地上,一手豎起中指,橫着懸在那裏,保持着餘子清第一次被餓死時的姿勢。
這個姿勢便如同正統修士修行時的趺迦而坐,隻是看起來怪了點而已,實際上乃是天定的最正統最标準的修行姿勢。
月華如水,傾瀉而下。
另一邊的老羊,也在今夜放棄了其他事情,專心修煉。
老羊告訴餘子清,今夜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但是一年之中月亮最遠最亮,月華最盛的一天,還正巧是庚申日。
而按照妖族的曆法推算,今天又正好是月華可能會生出帝流漿的日子。
今夜萬裏無雲,群星退避,天象又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所以今日,必然會有帝流漿灑落,天下所有的妖族,所有需要借助月華修行的修士、種族,今夜都會抛開其他事情,專心修行。
錯過了今夜,下一次三個日子同一天的情況,就要很久之後了。
餘子清陰神強盛之極,若是想進階出竅境,第一次接受月華洗禮,隻要能扛得住,那他出竅境的起點就是最強的,對以後的好處,數不勝數。
餘子清靜靜的等着,今夜,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了起來。
仿佛整個世界的蟲鳴鳥叫都消失不見了。
争鬥都少了很多。
各地的獸類也好,蟲豸也罷,但凡是有點靈智的,都已經感應到月華異樣,他們都在等着了。
過了今天,接下來就是妖類數量,異類數量暴增的日子。
弄不好妖族裏也會生出不少天之驕子,數百年上千年後,成爲妖族的砥柱中流。
子時過半,月華愈發強盛,餘子清沒有修行,都能感受到,那種純淨的力量,對一般修士都有極大的好處。
到了子時三刻,便見垂落的月華強盛到極緻,便見其凝聚成一條條散發着月光的金線,從天際之上條條垂落。
一顆顆形如橄榄的光芒果子,在那一條條金線上,稀稀拉拉的浮現出來,如同果樹上慢慢生長出來的果實。
那一顆顆光芒橄榄,便是大名鼎鼎的帝流漿,妖族視其爲天賜的聖物。
當那一顆顆帝流漿從天際之上緩緩飄落,第一顆帝流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陰神之上的時候,陰神将其吸納,正式開始了修行。
霎時之間,餘子清便感覺到,冰冷之中帶着火熱的力量,在陰神體内無聲無息的擴散開。
那種灼熱,比之正午的時候,面對烈日暴曬還要強一些。
餘子清心中一凜,難怪老羊說扛過去了好處無窮,雖然困難了點,可機會難得,最好不要錯過。
他以前以爲這個月世界的月亮,壓根不是反射的太陽光華,往日裏月華也從來沒有過灼熱的力量在裏面。
可今天凝聚的帝流漿,卻完全不一樣,是罕見外陰内陽,陰陽并濟的神物。
隻是稍稍感應,餘子清便明白,爲什麽帝流漿是妖族的聖物了。
這東西天生陰陽都有,無殘無缺,契合負陰抱陽,從空到幻,從無到有。
這對于妖族來說,乃是天生的化妖的契機,天賜的引子,沒有更好的東西了。
對于陰神修行來說,若是能扛得住沒死,那陰神之中便天生就有了一絲陽氣,而且是陰極生陽,天地之中的那個陽,最是完美不過。
扛過了這一步,就等于爲以後進階陽神境打下了基礎,而且是越過了以後最困難最危險的那一步。
以後受罪更多,也更危險,還不如現在先做了。
餘子清有些恍然,忍着灼熱,不斷的吸納一顆顆帝流漿。
整個錦岚山,今天都很安靜,卿青在接受帝流漿洗禮,他卻沒有趁機修行。
小樹妖張開樹冠,接住一顆顆帝流漿納入體内。
就連槐樹林裏的那些餓鬼,都在張着嘴巴,有機會的話,他們也不會放棄吞噬掉一顆帝流漿。
而山的另一側,老羊化出龍形,身形一晃,盤成個蛇陣,張開嘴巴,對着天空一吸。
一串串帝流漿,調轉了方向,就像是一串串葡萄一樣,彙聚成流,源源不斷的沒入到老羊口中。
遠遠望去,那一圈槐樹林内部,幾百裏範圍内,幾乎所有的帝流漿,都被老羊一個人吞噬掉,隻漏下來稀稀拉拉的一點點,也足夠餘子清他們修行用了。
那帝流漿彙聚到一起,如同化作一個數百裏大光芒漏鬥,尤爲壯觀。
槐樹林以北,遊震走出房間,遙望着錦岚山上空,出聲感歎。
“錦岚山的底蘊,真的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啊,數百裏範圍内的帝流漿,竟然都能被其一人獨占九成九,他們這還藏着一個大妖麽?”
遊震伸手一抓,牽引下來數十顆帝流漿,将其吞下之後,立刻察覺到體内陰陽二氣流轉,靠着他的殘軀來消化掉這些,已經有點困難了。
其本質太高,而且這是給底層衆生的機會,他要之也沒太大作用。
嘗個鮮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看戲了。
今夜,其實也是各個勢力,展現肌肉的大好機會。
遙望向大離,隐約也能在天際之上,看到光輝彙聚成一穗一穗的落下,那都是有人在強行彙聚帝流漿。
像是向錦岚山這邊,一人吞噬數百裏範圍内帝流漿的情況,還是很少的。
隻有正兒八經,靠月華修行的妖神,才敢這麽幹,不然的話,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要麽被撐死,要麽被其陰陽二氣絞殺。
今天,隻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會知道,錦岚山内還有一個堪比九階妖神的存在。
事實上,還真有……
老羊不想浪費掉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自己吞噬掉一些,更是祭出了惡龍的屍身,以其屍身爲引,強行将數百裏的帝流漿一口氣包圓了。
他用不完,也正好用來祭煉一下惡龍屍身。
另一邊,餘子清的陰神還在苦苦堅持,那如同鬼物的軀體上,已經開始生出一絲陽氣了。
這也是在陽神之前,難得的不算雜質,不算不純粹,可以擁有的陽氣。
陰神修行步入正軌,餘子清就閑下來了,他看着老羊彙聚的漫天帝流漿,有些眼饞。
可惜,老羊在之前就知道他會問出什麽問題,提前就告訴過他,帝流漿這東西,是完全沒法儲存的,能得到多少,全看個人。
你能吃多少,你盡管吃,反正夠是肯定夠的。
若是可以保存,那些弱小的妖和精怪,一顆都别想得到了,至于那些連一絲靈智都沒有的花花草草,山中野獸,更是不可能有機會了。
量足夠大,才能保證雨露均沾。
餘子清看了看自己的陰神,沒理他,讓他自己在那修行,他開始嘗試着,能不能儲存一些帝流漿。
看着偶爾陰神沒有消化掉的帝流漿,就這麽落在地上,消失不見,餘子清的心都在滴血。
他開始煉體修行,吞噬掉陰神吃不下的帝流漿,讓其在體内流轉,看看到底哪個竅穴,可以儲存這個東西。
他當時連老羊那誇張的化形雷劫的力量,都儲存了一點點。
當時青龍虛影給了造化,将雷劫的最後一擊,化作了造化之光,他也儲存了一點點備用。
沒道理,帝流漿這種也算是力量的東西,不能儲存吧?
開辟滿了七百二十個竅穴,再加上修行圓滿,總會有一個竅穴,會生出這種作用的吧。
帝流漿的力量,在他體内七百二十個竅穴之中,流轉了一圈,也沒有任何一個竅穴,有絲毫可以将其儲存的迹象。
餘子清眉頭微蹙,不應該吧……
這帝流漿再厲害,也不至于比那天地造化的造化之光還要強吧?
然而,當那力量流轉了一圈,越過氣海所在的位置時,餘子清頓時一怔。
他那尚未用過的氣海,竟然有可以存的迹象。
稍稍一想,餘子清便懂了,這東西煉氣修士用起來自然是最方便的,跟妖族一樣。
可是他壓根就沒煉氣過啊。
就這麽放棄了,餘子清肯定不樂意。
按照老羊的說法,月華最盛的這天,庚申日,數十年到上百年,有一天,但若是再加上妖族曆法裏帝流漿出現的日子,重合到一天。
上千年都未必有一次。
念頭一轉,餘子清心一橫,今天誰來說也沒用,别的東西就算了,自己不貪可以不拿,可老天爺給喂到嘴裏的東西,都不張開嘴,伸出手,那就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人體乃是一個完整的平衡,不存在什麽必須分開的情況。
按照餘子清的理解,那所謂的氣海,其實把它看成一個竅穴,也沒什麽毛病。
血海也看成竅穴,那也一樣。
血海隻是一身氣血流轉最中心的地方,如同心髒,若隻是儲存氣血力量,他的竅穴裏也能儲存,而且隻要耗費心力去拓展,還真未必比血海差太多。
那他把氣海也當成一個竅穴,将其按照自己的理解,稍稍改造一下,煉化一下,其實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心一橫,餘子清便調動氣血力量,沖擊到氣海所在的位置。
其内空間狹小,空蕩蕩,絕大部分時候,都是關閉狀态。
餘子清強行将其沖開,反正要是出事了,大不了再也不煉氣了,反正他也沒準備煉氣。
煉氣修士,不但被環境針對,被各種法門針對,現在還要被錦岚山的簡陋武器針對。
有什麽好煉氣的。
以氣血力量沖刷氣海,将其拓展穩固,他那從未煉氣過的氣海,哪裏守得住這種折騰。
當場就給他裂開,表示抗議。
餘子清調動造化之光,将其恢複,完成改造,在順勢調來一點雷劫的力量,不斷淬煉。
三種力量合作之下,那氣海裂開了又恢複,恢複了又裂開,不斷的壯大,如同餘子清的其他竅穴一樣。
等到拓展的差不多了,餘子清吞下一顆帝流漿,将其完整的運送到氣海之中。
果然,那帝流漿還是在這裏穩固一點。
在别的竅穴就不行,落入其中便會自然而然的崩碎,化作純粹的力量,隻能消化掉,消化不掉的便會浪費掉。
餘子清睜開眼睛,一邊調動着三種力量繼續拓展強化,一邊奔向老羊所在的地方。
他可不能讓老羊吃獨食了,給那個惡龍有什麽意思,還不等于浪費了。
那惡龍就算是吃一年的帝流漿,也絕無可能再活過來,也絕無可能再次進階。
還不如給自己。
“老羊,分我點。”
“……”老羊斜了餘子清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你肯定放棄不了,你怎麽做的?你可别告訴我,你的竅穴連帝流漿都能順手存一點了?”
“那些普通的竅穴的确不行,但是有個叫氣海的竅穴,我稍稍強化改造了一下,的确可以。”
“什麽時候有個叫氣海的竅穴了……呃,你把氣海改成竅穴了?”老羊的聲音驟然拔高。
“名字還不是人叫的?以前人說人體有七百二十個竅穴,我現在非要那血海氣海之類的也算進去,說有七百二十三個,怎麽?不行麽?”
“行行行……”
老羊無話可說,這家夥真的是什麽都敢做。
爲了存下帝流漿,都不怕把氣海給搞廢了,以後難道真的再也不煉氣了麽?
煉氣終歸還是修行正統,最正的一條主幹道。
老羊從那個巨大的漏鬥裏,分出來一部分帝流漿湧向餘子清。
餘子清站在原地,調動氣血力量,伸出雙臂,兩腳分開,腰身微微一矮,如同懷抱大丹。
大量的橄榄型帝流漿,不斷的湧來,在他懷中盤旋不休,最後沒入到氣海所在的位置。
那盤旋之中,有帝流漿破碎,化作陰陽之力,在餘子清懷中緩緩旋轉,周而複始,化作一個沒有陰陽眼的太極圖案。
餘子清閉上眼睛,全力收集,不管其他,任由其自然演化。
老羊看了一眼,看到餘子清的姿勢,還有他身上的氣息,微微一怔,立刻加大了力度,将更多的帝流漿供給餘子清。
慢慢的,他便看到餘子清懷中那個圖案,旋轉的越來越快,直到最後,到了極緻之後,便見那圖案仿佛驟然靜止了下來。
其兩個陰陽魚上,各自出現了一個陰陽眼。
霎時之間,一種難以言喻的大和諧,在餘子清懷中浮現。
飛速湧下的帝流漿,好似都變得平靜,落入圖案之中便消失不見。
老羊沉吟了一下,除了他自己要吞噬的,原本要給惡龍屍身消化掉,省的浪費的帝流漿,他便不斷的加大力度,供給餘子清。
餘子清的氣息卻沒有什麽增長。
仿佛那些數量龐大到,妖神都很難消化掉的帝流漿,全部消失了。
等到老羊将原本供給惡龍屍身的帝流漿,全部給餘子清之後,餘子清還是沒什麽反應,老羊便沉默了。
他加大了力量,這麽久了,他留給槐樹林裏那些餓鬼,還有槐樹的帝流漿,應該已經足夠他們消化了。
他祭出惡龍,驟然加大了牽引力量,方圓千餘裏地,所有的帝流漿,都在此刻向着錦岚山彙聚。
而那牽引的力量還在不斷的擴大,兩千裏,三千裏……
那盛大的光芒漏鬥,在天際之上盛放,相隔數萬裏,都能被一些高手看到。
可怕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彙聚而來。
餘子清的陰神,修行完畢,自動回來,從餘子清的囟門落入體内的瞬間,餘子清終于睜開了眼睛。
他的氣海裏,龐大之極的帝流漿彙聚,加速了氣海的擴大,陰陽二氣,化作一個太極圖的形狀,在氣海的最中心旋轉。
體内的五小隻,一個個跟鹌鹑似的,老實的不得了。
餘子清的貪婪,在這一刻已經達到了極緻,可是那雙頭蛇,卻老老實實的趴在那,眼巴巴的看着,想要吞噬那部分力量,卻也不敢動。
五小隻裏,就土蛤蟆活的最舒坦,餘子清天生愛吃,又卷又懶,土蛤蟆從一開始就沒缺過營養。
赤猿也吃了一波大餐,點燃了怒火。
按理說,接下來就該雙頭蛇了,畢竟,餘子清的确挺貪心的,雙頭蛇也不缺營養。
可最大的這一波好不容易來了,雙頭蛇卻不敢動,餘子清氣海裏的力量,着實有點可怕,被卷進去,說不定連複生的機會都沒了。
餘子清調動力量,控制着那個太極圖案的運轉,給雙頭蛇傳了個念頭,讓它趕緊了。
他平時可很少會貪婪到這種地步的,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雙頭蛇得了餘子清的首肯,立刻張開兩個嘴巴,大口大口的吞噬餘子清那旺盛的貪婪之意。
其腹部飛速的膨脹開來,如同一個大氣球,挂着兩個小蛇頭。
可是它卻跟瘋了似的,越來越貪婪,貪到撐破了肚皮,将全身都撐的裂開,蛻皮而出,脫胎換骨之後,雙頭蛇眼中的貪婪才緩緩的消失不見,他趴在那不斷的吞噬,眼中卻再無半點貪婪。
一個時辰之後,天際之上墜下的帝流漿越來越少,緩緩的消散。
餘子清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他懷抱陰陽,靜靜的等其平複下來。
等到日頭升起,懷中陰陽才隻是稍稍平複了一點點。
老羊已經重新化作山羊,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餘子清。
靠着餘子清的貪心,老羊親眼目睹了一下陰陽變化,對他的好處極大,尤其是他這種古裏古怪的妖怪,更是需要從那種天地自然的極緻轉化之中,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沒事,我估計再過幾天就會好了,你站着别動,我再繼續感悟一下,難得有這種機會。”
“我本來就想要一點就夠了,你給我這麽多……”
“不要在意這種細節,你自己說的,機會難得嘛。”
“……”餘子清有些無語。
他真的隻是想要儲存一點備用就行的。
他哪想到,老羊給他彙聚了三千裏的帝流漿。
他此刻的氣海,已經遠比他的血海還要大的多了。
其内儲存着他都數不清楚的帝流漿,而其中心的陰陽二氣,還主動彙聚成了一個太極圖。
若是把那些力量換成煉氣修士的力量,他現在可能都堪比七階的煉氣修士了。
可惜他沒煉氣,還把氣海改成了儲存竅穴用,那裏的力量,隻是他儲存的力量而已。
老羊站在餘子清身前數丈之外的地方,靜靜的感悟。
他身上的妖氣煞氣,原本已經融合到一起了,可是自從化龍之後,卻生出了一種新的力量。
那種力量極爲霸道,根本沒法給你妖煞之氣融合。
他一直在想,如何将其融合在一起的。
若是不融合,等到那股新的霸道的力量越來越強之後,必定會反壓妖煞一籌。
現在,他覺得,融合還真的未必是唯一的選擇,兩個極端,未必非要融合。
昨天晚上親眼目睹了那強大力量的演化,現在他有了新的靈感。
他将妖氣和煞氣融合的力量,當做陰。
将化龍之後,慢慢生出的一種新的力量,霸道的力量,當做陽。
按照昨天晚上的感悟,讓其互相盤旋,慢慢滲透,等到極緻之後,若是能化作太極圖,相互平衡,互相轉化,那其實更好。
這樣也不用損失各自的威能,反而可以将其催發到極緻。
裏長發現這裏的變化,親自過來給二人護法。
數天之後,餘子清懷中抱着的陰陽,也随之沒入到氣海之中,他才恢複了行動。
感受着胸中的力量,餘子清歎了口氣。
他覺得,那好運氣說不定還沒消失。
隻不過是借來的運勢消失了,填補他自身運勢的那部分卻還在。
餘子清嘗試着去調動一下氣海裏的力量,調不動那陰陽之力,隻能調出來一枚帝流漿。
隻可惜那帝流漿如若幻影,從他的手中穿過,跌落到地上,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拿出來,隻是調出來一顆,化入體内,直接消化掉,也隻是感覺精神頭好了點,陰神稍稍消化了一部分。
默默盤算了一下,他的陰神,消化掉上萬顆帝流漿的效果,好像都不如去啃一口天魔……
所以,這主要的修行還得靠自在天。
帝流漿就是數量夠多,當做日常修行用吧,慢是慢了點,但日積月累,其實也挺可觀的。
繼續察看陰神的修行,陰氣極重,卻有一點陰極生陽的陽在裏面,老羊說的不錯,的确是難得的機會,效果很好。
隻是神通,好像并沒有,好像又有。
陰神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仿佛燃燒着血色的火焰。
但是那火焰卻是根本沒法使用的。
不像神通報應,能調動出一種黑色的火焰,可以燒,也可以轉化,變化極多。
稍稍感應了片刻,餘子清便放棄了。
這神通好像還不如報應,報應起碼現在還能用,隻是效果差了點而已。
而那血色的火焰,連用都用不了,不用想就知道,這是超級大後期的神通。
除了現在不能用,或者說不知道怎麽用之外,其他的好像都挺符合他的期許,能成長,後期也強。
他聽恻恻說過,當時餓鬼之王出現的時候,被深淵裏的某個瓜皮挑釁,便是從雙目之中射出了血色的火焰,将那邊點燃了。
那火焰燒到現在還沒熄滅。
不出意外的話,他新覺醒的神通,應該是一樣的東西。
嗯,以後有機會了,過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深淵裏的火焰山,說不定能利用那裏的火焰來修行新的神通。
等到餘子清修行結束,裏長樂呵呵的走過來。
“怎麽?這是又坐不住窩了吧?”
“裏長,你這話就錯了,我是爲了修行,不是我想要跑出去。”餘子清說的義正言辭。
他發現這個傳說中的帝流漿,修行效果都沒天魔的效果好,那說起話來是一點心虛都沒有。
“行了吧,想出去就去吧。”
裏長隻是順嘴噎餘子清幾句,他的确知道餘子清要出去修行。
再加上襄王跟瘋了似的,幾個月的時間,送了三次禮物,一次比一次多。
雖說遊震說,讓他們收下,隻是一些普通東西,算是他借錦岚山壓制魔念的謝禮。
這話說的,想不收都不行。
餘子清在村子裏遊走了一圈,給小樹妖再撒了一些帝流漿,又去後山轉了一圈。
他灑下幾顆帝流漿給玉化墓。
“這個東西,對你有用麽?”
“有用!有大用!”
玉化墓立刻回話。
它昨天就想要,可是老羊那家夥,真的是一顆都不漏給它,它在那幹着急,也沒有用。
等到老羊一口氣搜刮了三千裏的帝流漿之後,玉化墓就看淡了,不要就不要吧。
餘子清笑了笑,揮手飄灑出大片的帝流漿,一顆一顆的沒入到玉化墓裏消失不見。
給了玉化墓幾萬顆,氣海裏的帝流漿的數量,壓根看不出來變少了。
“我要出門一趟,這裏不但是我家,也是你家,按理說,你在這裏住的時間可比我長。
我不想家裏出現什麽不好的變化,相信伱也不想的。
好好照顧好我們共同的家。”
說完,餘子清又給丢了幾萬顆帝流漿。
玉化墓就給了一個字。
“好。”
它哪怕沒有恢複多少意識,也沒有恢複多少記憶,卻也知道,帝流漿這東西,壓根是沒法保存的,隻能現場吃,能吃多少各憑本事。
它不知道餘子清是怎麽做到的,差不多也明白,昨天那三千裏的帝流漿,都是被餘子清吞了。
不過,想想餘子清的身份,玉化墓便釋然了,想想好像也挺正常的。
它知道餘子清要表達什麽意思。
好處不會少了它的,但是萬一家裏出什麽事的時候,它就是最後的保險。
最起碼是能保住其他人性命的保險。
隻要人不死,以後就有的是機會。
餘子清不死,那它以後也肯定有機會翻身。
大家現在是利益共同體。
從後山出來,餘子清就給裏長和老羊叮囑了一句。
“昨天搜刮三千裏帝流漿的事,跟我們沒有關系,都是玉化墓幹的。”
裏長點了點頭,似乎真的是這麽認爲的。
老羊嘿嘿一笑,欣慰的點了點頭。
自家的崽,真是越來越成熟了,他還沒給叮囑,把黑鍋甩給玉化墓呢,餘子清都先來叮囑他們了。
很好,非常好。
隻要是說出口的口徑,說破天了,那也是玉化墓幹的。
惡龍的軀體在他手裏,他的黑龍之身,暫時都還沒暴露呢。
那就隻能由玉化墓背鍋。
反正他們不說,其他人恐怕也會這麽認爲的。
準備妥當,這一次餘子清自己出門,老羊繼續在家修行,他新的感悟很多,需要穩固下來。
餘子清則不需要穩固,他的修行已經穩的不能再穩了。
别人生怕進階太慢,就餘子清生怕自己進階太快,稍稍有點進步,就得沉澱一段時間。
出了門,再次來到封家,已經沒人來迎接了。
封家的人,看到餘子清之後,連通報都不用了,直接帶着餘子清進了封家。
這不是怠慢了,而是把餘子清看做自己人了。
見到封不絕的時候,餘子清暗道,三句話之内,這家夥肯定要問他兒子。
“卿小哥來了啊,你來的太巧了,再過幾天我就正好要出門了。”
“封家主要出遠門麽?”
“是啊,南海巨變,你知道麽?”
“不知道,我都半年沒出門了,在家潛心修行。”
“對了,小菩提在錦岚山待的還好麽?”
“……”餘子清歎了口氣:“老哥啊,你要是想你兒子了,你就去看看,錦岚山不是不讓外面的人進的。”
“哈哈,沒事,我就問問。”
封不絕打了個哈哈,反正錦岚山禁地,他是肯定不會進去的。
他也不想成爲第一個進入錦岚山禁地的外人,隻要他進去了,必定會有人盯着他,想從他這裏得到消息。
到時候各種有交情的人,總會有人不管合不合适,都來問他錦岚山的情況。
他不想知道錦岚山的秘密,一點都不想。
“我過幾天就要去南海,那裏不隻是有遊震的一部分,還有别的幾個封印。
若是南海真的從此之後,恢複了平靜,那有兩樣封印物,我就得轉移走了。
曾經是專門借助了那裏的狂風驟雨,利用那裏的環境來封印的,若是那些環境消失了,能借的力量少了,弄不好會出事。”
“嗯,在南海麽?”餘子清有些意外,想想又覺得挺合理的。
南海很大的,哪怕隻是有人族修士曾今活動過的海域,如此劃分出的南海,都要比整個荒原還要大。
再加上那裏的環境惡劣,生靈稀少,強大的生靈更少,範圍又大,用來藏鎮壓的封印物,的确是挺合适的。
一個鎮壓在銀湖,一個順路再南下,鎮壓到南海,也的确省事。
告訴餘子清在南海,也沒什麽用,這種大範圍區域的代稱,跟沒說區别不大。
不過具體在哪,封不絕不能說,隻能親自帶着去。
餘子清也沒有再問,隻要不是被封印在深淵,那問題都不大。
而在南海,問題更不大了。
自己之前還告訴計蒙夫人,自己有空了去拜訪的,如今正好去拜訪一下,認認門。
“印家那邊最近還好麽?”
“印家啊……”封不絕歎了口氣。
“印不三那家夥,表面上做事一闆一眼的,卻還是有點心軟了,不過還好還有印不四。
印不四是真的爲印家付出很多,他這幾個月,舉起了屠刀,把印家,還有附屬的小家族,殺的血流成河。
甚至還有一位族老,都被頂的退了下去。
他這麽幹,不但他以後再無一絲機會繼任家主,到時候分家之後,他這一脈,都再無機會了。
不過印家整體還好吧,挺平穩的。
襄王要做的事,影響不大。
等我們從南海回來了,就去印家,一口氣将遊震其他兩部分都挖出來。
但我們能做的,也僅此而已了,剩下的,還得靠襄王去尋找了。”
“恩,我明白,相信襄王也明白的。”餘子清點了點頭,拿出一枚玉簡捏碎,給襄王傳了個信,讓他直接去南海。
數日之後,封不絕離開了封家。
這一次,沒什麽好隐藏的。
封家在南海可是有好幾個封印需要照看的,南海巨變,他們去探查也合情合理。
餘子清若是出現在南海,也是合情合理,因爲錦岚山距離南海并不是特别遠,而且與南海之間,無遮無擋的,中間隻有一片荒原。
有人覺得不對勁,其實也無所謂了。
這麽久過去了,錦岚山插手了襄王家的事,估計也已經不是什麽大秘密了。
那些探子無孔不入,襄王那家夥,接連送禮,外人怎麽可能不知道。
十來天之後,襄王跟餘子清和封不絕,在南海碰頭。
封不絕順着封印的遠近前行,先去了一個地方,将一個封印物帶走。
南海哪怕偶爾還有暴風暴雨,天氣也不怎麽好,可比之以前,那可是好太多了。
餘子清估計,這還是計蒙夫婦刻意控制的結果。
不然的話,計蒙不被火焰灼燒了,計蒙夫人也平靜下來了,看他們倆那膩味的樣子,哪來的那麽多火氣,哪裏還會閑的沒事幹,去控制着南海繼續暴風暴雨。
要是他們沒有刻意控制,估摸着如今的南海,就真的徹底恢複到自然的樣子了。
就像是今日,萬裏無雲,天氣爽朗,海平面也非常平靜,深入南海三千裏了,連個半丈高的浪頭都見不到,不知道的還以爲進入了無風帶呢。
餘子清和襄王在海面上等候着,等到封不絕從海中出來,理也不理二人,甚至還蒙上了眼睛。
餘子清便知道,下一個封印地,就是遊震的右手所在的地方了。
封不絕這家夥,裝的可是真像……
襄王一言不發,靜靜的看着,哪怕他想問,也硬憋着,等着看餘子清怎麽說。
反正他是認準了,出門做事的時候,他聽着就行,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親王的架子,高手的架子,趕緊丢一邊。
等到封不絕走遠了,餘子清落到海面之下,對襄王招了招手。
“我們跟上吧,現在可不是封老哥帶我們,是我們偷偷跟着他,記住了。”
襄王點了點頭,跟着餘子清從海裏潛行,跟着封不絕。
跟了足足三天的時間,此刻已經深入南海兩三萬裏了,才見封不絕落入海中,向着下方潛去。
餘子清環顧四周,眉頭微蹙,陰神也睜開了燃燒着血焰的眼睛,向着四周窺視。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他好像感覺到有人在窺視他。
而那種目光,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陰森冷冽,蘊含着一種侵蝕感。
餘子清閉上眼睛,靜靜的回憶。
他不信那是錯覺,也不信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是錯覺。
片刻之後,餘子清回憶到,當時他被計蒙夫人遮掩,那個元神境強者看過來的眼神時,就是這種感覺。
那種明明沒有對視,卻依然好似被看到,被目光侵蝕的感覺。
餘子清睜開眼睛,神情有些古怪。
那家夥不是去大乾了麽?
怎麽跑到南海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不過,既然能被自己感應到,那就證明那家夥被撕裂的元神,應該還沒恢複。
不然的話,哪怕自己曾經見過他,也不可能感應到一位元神境強者的窺視。
餘子清和襄王向着深海潛去。
數十裏之外,那個黑袍人睜開眼睛,眼神裏帶着一絲疑惑。
封不絕、襄王,還有錦岚山的卿子玉,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念頭一轉,他便明白了。
哦,原來老震皇的一部分,被鎮壓在這裏啊。
他向前邁出一步,稍稍一頓,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再看了一眼那被撕裂的元神,沉吟了一下,轉身向着相反的方向離去。
雖然是個大好的機會,可是還是先恢複再說吧,他現在的狀态,還真的惹不起封不絕加上襄王。
那個姓吳的,都過去半年了,也沒把恢複用的天材地寶送來,他得給那位吳院首傳個信,催一催了。
碼字有點晚,到六點了才一萬多,想了想,今天月底最後一天了,沒道理少吧,就稍微晚了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