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可能是因爲淩宇偷襲,蕭林沒有注意,蕭林沒有躲過去,那這一次,還是偷襲嗎?
一次叫偷襲,兩次,就足以說明一切。
少年沒有去反駁蕭林口中的“偷襲”連個字眼,而是直接用雷霆的手段,去做了。
直接将這兩個字,徹底打碎,打的粉碎!
也将蕭林臉上最後的一塊遮羞布,徹底的扯掉了。
他淩宇,這是要用這兩道響亮的耳光,告訴蕭林,更告訴所有人,打你蕭林的耳光,何須偷襲!
狂放,不羁,雷霆手段,果斷決絕!
甚至鎮西王,在這一刻都被震驚了,眼眸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啊!我要殺了你。”
蕭林再也無法壓抑下内心的狂怒,徹底暴走了,瘋了一樣的撲向了淩宇。
“丢人現眼,還不給老子站住!”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蓦然攔在了蕭林的身前,将蕭林的去路,完全封死。
同時一道喝聲,灌入蕭林的腦海,讓蕭林身心劇顫,通紅的擡頭看着前方的人,顫聲道:“父親,我要殺了淩宇,你别攔我,殺了他。”
“啪!”
又是一道脆響響徹,不過這一次,卻不是淩宇動的手,而是蕭琅天,蕭林的父親!
“滾下去!”
蕭琅天冷喝一聲,一擡手,一道滾滾洪流,直接将蕭林震到了後方的兩名護衛身邊。
蕭林整個人,眼眸無光,徹底的被打傻了。
他的父親,打他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父親打!
他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但也再不敢有所動彈。
自打出生以來,他蕭林,人前是一條龍,人後也同樣是一條龍,集整個蕭家的寵溺而長大,父親更是對他極好極好。
這一次,非但沒有爲他報仇,反而打了他!
他從未看過,父親對自己如此動怒。
蕭琅天沒有再看向蕭林,而是對夏震天躬身道:“對不起王爺,犬子無知,打擾到了王爺與飛虎大将軍之間的對話,如今,已經受到了懲罰,還望王爺不要見怪!”
夏震天沒有說話,隻是擺了擺手。
蕭琅天連聲退下,不發一言,徑直的走到了蕭林的身邊,餘光卻落在蕭林的身上,露出一縷心疼。
蕭林是他的兒子,他最寵愛的兒子,也是最給他争氣的兒子,一輩子他都沒有打過,今天,卻打了。
隻因他,不想蕭林落得與祁洪父子同樣的下場。
淩宇的強大,很明顯,蕭林絕不是對手。
若是直接沖上去,蕭林必死!
決沒有第二種可能!
“蕭林,我要你記住,辱,可以受,來日百倍奉還,但是命丢了,就什麽都沒了!”
“我……孩兒明白!”
蕭林此時,逐漸恢複過來,也已經想明白了父親這麽做的用意。
他沒再多說一句話,隻是那雙藏在袖間的手,早已經攥的變了形狀。
蕭琅天也不再說話,目光逐漸轉向了夏震天,露出一縷十分複雜的意味。
他的心,真的很痛!
沒有任何時候,會比這個時候更心痛。
他自從年少,便一直追随王爺左右,前前後後數十年,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手中戰功,更是不計其數,而王爺,卻因爲一個少年,而斥責于他!
甚至若是他的兒子,死在少年手中,可能得到的,也會是與祁家父子同樣的命運。
我爲你,付出了一切,換來的,卻是冷漠!
他,怎能甘心!
或許是感應到了蕭琅天眼中的落寞,夏震天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目光緩緩擡起,看向淩宇,淡漠道:“淩宇,你的天賦,的确讓本王驚訝。”
“但是,你的張狂,你的作風,本王十分不喜歡!”
不喜歡!
僅僅三個字,卻立刻讓場間的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因爲,誰都知道,王爺的不喜歡,代表着什麽。
王爺的性情,沒有人能夠真的摸的懂。
但是,喜好,卻足以左右一個人的決定。
王爺說,不喜歡淩宇的張狂。
這就意味着,王爺對淩宇,心中已經誕生了不滿,惹得王爺的不滿,其後果,不言而喻!
“容不下我嗎?”
淩宇淡淡的看着夏震天,微微搖了搖頭,并未說話,甚至就連表情,都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他淩宇來這裏,并不是爲了讓誰去喜歡,也不是爲了去羞辱任何人。
他淩宇,隻是自己。
别人的喜好,與他,何幹!
若非這些人,百般羞辱父親,他絕不會去招惹任何一個人。
這,是張狂嗎?
淩宇,從不這麽認爲。
有些事情,你做了,就要付出代價,就要承受後果,以前,或許沒有人敢反駁,因爲沒人敢去反駁,讓這些人下意識的意味,他們是不可違背的。
但是這一次,碰到了他淩宇!
他是絕不會選擇默默忍受。
他就是要用最淩厲的手段,将别人附加在自己身上,自己父親身上,自己族人身上的羞辱,以十倍,百倍的程度,狠狠的打回去。
這,就是他淩宇!
“王爺若是不想殺我,那請讓我和父親、大爺爺,回家!”
淩宇微微欠身,說道。
“淩宇,你是個人才,本王的确不想也不忍殺你!”
不想,也不忍。
但卻沒有說不會!
夏震天的意思,淩宇聽的明白,在場衆人,也都聽得清楚,隻要他願意,他可以不想,也可以不忍,但卻一定能殺淩宇。
“本王需要的,是一個靜若狡兔,動若猛虎,該當隐忍就隐忍,一朝出擊,必雷霆之人,你現在告訴本王,你,能做到嗎?”
夏震天目光之中,宛若有雷霆滾蕩,直直的看着淩宇。
衆人的目光,也随着夏震天一起,看向了淩宇。
尤其是蕭琅天父子,死死的瞪着,目光中,充滿了無盡的恨意。
王爺,這是在給淩宇台階下!
隻要淩宇說,他能做到,并且說出哪怕隻有一兩句妥協的話,一兩句奉承的話,王爺就絕對不會再計較淩宇今日所做之事,甚至還會得到封賞。
但是,誰都知道,淩宇不會拒絕,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一旦淩宇點頭,那麽他們蕭家,就會從此,多了一個巨大的隐患,一個即将成長起來的敵人。
以後,也再難有機會,除掉淩宇,雪今日之恥。
甚至就連淩長星和大長老,眼中也閃爍過亮光,不過兩人眼中的光,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淩宇是一個會妥協的人嗎?
别人或許不知道,但是身爲淩宇父親的淩長星,卻是十分清楚,這個答案,絕對是否定的。
再有,曾經他質問過淩宇一句話:“我淩家,雖非忠臣壯烈之後,但也是帝國子民,鎮西王府身爲叛軍,吾兒自當爲國效命,産奸除惡,保帝國安康,何以成爲叛軍!”
淩宇曾言,絕非追名逐利之徒,也絕不會真正的與叛軍爲伍。
即便現在,屈身事賊,也隻是迫于無奈之舉動。
如今,夏震天如此說,如此問,走到了這一步的淩宇,還會妥協嗎?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随時魚死網破的決心。
哪怕是自爆火丹,也要保住自己的兒子。
“王爺的意思,是像王府一樣,一朝隐忍,幾十年蟄伏,隻爲如今,雷霆一擊?”
淩宇并沒有直接回答什麽,而是突兀反問道。
他的反應,讓很多護從,一時間都露出了殺機,敢對王爺如此說話的人,多少年了,還是第一個。
偏偏,王爺竟然還不生氣,反而很是容忍,讓他們有些摸不着頭腦。
“怎麽?你認爲這個方略,不好嗎?”
夏震天眉毛一挑,問道。
“我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平民,得到小王爺的欣賞,才來到王府效命,沒有資格去評說,隻能說,有些事情,的确可以容忍,但是有些事情,即便明知不可爲,也要去爲之!”
說着,淩宇的目光,猛然甩向蕭琅天父子,與蕭琅天父子的無盡仇恨目光相對,刹那間,一縷縷無形的能量波動,讓這片空間,都發出了一聲聲的悶響。
蕭家父子,要殺他淩宇甚至淩家全族。
淩宇,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這,這……”
“淩宇,你個不知好歹的小子!”
而伴随着淩宇話音一出,場間頓時顯得有些騷亂,甚至就連那丘河,也是吹須瞪眼,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淩宇的這句話,無疑做出了對鎮西王之前那句話的回應。
那就是,他淩宇,做不到!
做不到意味着什麽?
在場的人,心裏都清楚!
“小子,自作孽,不可活,天都救不了你!”
餘光掃過夏震天臉上的怒意,那本來已經做好了一直保持沉默的蕭琅天,蓦然笑了,笑的很是大聲。
他做夢都沒想到,王爺給這個淩宇台階下,隻要淩宇順着台階走,他根本無法在對淩宇做些什麽。
但是這個淩宇,居然不知道好歹,狂妄到這種地步,這可真是自己找死,沒人能夠攔得住!
“既然如此,那就……”
夏雄天臉上的怒意,緩緩的收攏,逐漸變得平淡。卻是充滿了無形殺機的平淡。
他的話,沒有繼續,不過誰都知道,已經下了除掉淩宇的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