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字,人群還沒感覺出什麽,但是這第二字一出口,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少年在給郎遷等人,倒計時呢!
就像之前,郎遷一樣,都給淩家人三秒鍾!
但是,郎遷是何人?
眼前這少年又豈能比?
即便真的到了數到“一”,莫不還真敢對郎遷等人做些什麽不成!
别說是一個區區軍令使,即便相府,将軍府的人,怕是都不敢如此吧?
此時,不隻是人群,郎遷等人也都如此想。
郎遷冷眸直視淩宇,道:“小子,别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信不信我郎遷,揮手間,踏平你軍令使……”
“一!”
然,郎遷口中的“府”字,還未來得及吐出,便聽到那冷若冰窟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個聲音,此刻就如同暮鼓晨鍾般,伴随着一股轟然間爆發、不知道何處而來的恐怖殺意,直接席卷入郎遷的腦海。
刹那間,郎遷隻感覺,整個世界,仿佛都變成了一片恐怖的血紅之色。
他看到了,也感覺到了,那是一雙赤紅如魔窟的眸子,是那個少年的眸子!
是血色瞳視!
無盡的恐懼與血光席卷腦海,讓郎遷整個人都仿佛僵硬了一樣,身軀不停的顫抖起來。
“動手,打死算我的!”
淩宇蓦然一聲冷喝,刹那間,天地都仿佛布上了一抹寒霜,凜凜寒風在衆人頭頂呼嘯而過。
人群都看着少年,心間發寒。
好可怕的眸子,好冷冽的氣息,好果決!
“動手!”
那冷峻中年沉默片刻,眼神凜了凜,随即猛然一揮手,衆人紛紛躍下戰馬,化作縷縷寒風,卷入郎遷等人當中。
刹那間,無盡能量四下飚飛,雙方轟然交戰在一起。
但是這場戰鬥,根本就是一邊倒的戰鬥,就如同之前,這群人對付淩山,鑄丹境對付淩家六長老一樣,沒過片刻,就全數哀嚎倒地。
慘嚎撕心裂肺,鮮血灑的到處都是,一聲聲拳腳入肉的悶響,聽的人群心間發寒,身體發憷。
這群将士,可不是什麽這些家族所豢養的護從所能比拟的,哪一個不是出手狠辣之輩。
“打的好!”
“殺了這群狗養的混蛋,畜生!”
“少爺,宰了這群家夥!”
淩府大門内,一衆淩家族人見到這一幕,紛紛大聲驚呼起來,這些日子,他們不知道忍受了多少屈辱與精神上的折磨。
那一張張精神萎靡的面孔,此刻終于顯露出暢快之色。
隻有淩長星和大長老兩人,眉頭緊皺的看着。
“宇兒!”
淩長星低叫一聲,聲音傳到淩宇耳中,淩宇回身,看到自己的父親,這一刹,無數暖流直入心扉,周身的冰冷氣息頓消,這人,是自己的父親,最愛自己的父親!
淩宇口齒微張,低叫了一聲:“父親!”
一聲父親,道盡了多少思念與親情。
“黑了,瘦了,不過也壯了!”
淩長星那張緊繃的臉頰,終于露出了一縷笑容,不過兩父子,都沒再多說其他的話,父子間,話語本就不是很多。
但是兩人的心,父子都明白。
“小宇,還是算了吧。”
大長老此時也上前兩步,指了指混亂的前方,道:“我們淩家初來乍到,那個郎家,根深蒂固,不好惹,還是算了吧!”
“算了?”
淩宇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随即揚手喝止道:“住手吧!”
大長老所言沒錯,淩家才剛剛來西王城,對這裏的情況,知之甚少,不像在龍陽城中,在任何地方都能說的上話,在這複雜的地方,能少些事,也就少一些事端。
淩宇本就不是惹事的人,若非這群人找事,他才不願浪費與族人團聚的時間在這些人身上。
“是!”
衆将士聞言,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來到淩宇面前,筆直而立。
“你,你們……”
直到此刻,郎遷才從淩宇的赤神之瞳血色籠罩之中恢複過來,但是睜眼所看到的一切,頓覺手腳發麻。
除了他之外,他所帶來的所有護從,此刻都倒在了血泊中,哀嚎聲慘不忍睹!
“你敢動我的人。”
郎遷眸中欲噴火,多少年了,他橫行西王城,幾乎無人敢惹,眼下,一個不知好歹的小子,竟敢對他動手!
“再不滾,動的就不隻是他們了!”
然而,得到的回應,卻隻有一句讓他心間發寒的話。
他雙拳緊握,牙關緊咬,眸間恨意噴薄欲出。
“踏踏踏……”
突然,就在郎遷準備暫時隐忍時,一連串的腳步由遠及近,一行身着甲胄的持刀護衛,快步而來。
見到這群人,圍觀人群快速退讓開去,轉眼間,衆人便來到了近千。
“怎麽回事,誰敢在西王城鬧事!”
爲首的一名護衛首領見到地上慘嚎一片的郎家護從,頓時怒喝一聲。
随即,目光微撇,看到身側不遠處的郎遷,臉上的怒容立刻轉變成了賠笑,快步到前:“原來是郎少爺,這是怎麽回事啊?”
“祝統領,這軍令使府的人,當街行兇,還不快給我拿下!”
郎遷見到此人,心間寒意頓消,手指猛然直指向淩宇,大聲喝道。
“軍令使府鬧事?”
祝統領聽到這幾個字,隻感覺一哆嗦,口中連連道“是”,旋即一擺手,衆護衛迅速圍攏了上去,将府門外,圍了個水洩不通。
回頭看了一眼,郎遷等人已經被攔住了視線,那祝統領看向淩宇,悄聲道:“您便是軍令使大人?”
“正是!”
淩宇環視一眼周圍護衛,皺眉點頭。
“要不您看,這件事就這麽算了行嗎?這裏畢竟是西王城,你帶人在這裏把這群人打成這樣,要不大人就行行好,随我到護都府走一趟,别讓小子們爲難行嗎?”
祝統領聲音很小,面帶谄色,點頭哈腰,一幅不敢得罪的模樣,就連話語,也是十分謹慎,小心。
“帶我去護都府?”
淩宇聞言,眼眸一縮。
“有事帶我去便是,我才是這做府邸的主人!”
就在淩宇要說些什麽的時候,淩長星突然開口道。
“你是主人?也好!”
祝統領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外人看來,也就是一幅隻要有人讓他能夠交差就行。
畢竟,他們可是這西王城的護衛,城内出事,他們必須要站出來,否則如何對民衆交代呢。
但是,他的話,卻讓大長老眉頭瞬間緊皺的怒喝一聲:“不行!”
那祝統領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皺。
淩宇也有些疑惑的看向大長老。
按理說,不就是去走一趟,讓這些人走個過場嗎,一向睿智冷靜的大長老,反應這麽這麽大?
“小宇,家主,你們有所不知,這護都府其實和郎家,根本就是穿一條褲子的,一旦去了,就相當于與自讨苦吃,這群人決不會善罷甘休的!”
“難道我這個四階軍令使,就這麽沒用嗎?”
淩宇皺眉問道。
“西王城内,水深着呢,外人看來,繁華似錦,民富城強,可這裏面,有太多的利益關系,我們初來乍到,一不小心就被卷入其中,他們有錢有勢,莫說是四階官員,就算是三階官員,也被整垮不知道多少個了!”
大長老眉心緊蹙:“否則你以爲,那郎家老頭,滅了一名三階官員的全族數百号人,就隻是貶官一階沒收府邸,便能解決的嗎?”
“滅三階官員全族?”
無論是淩宇還是淩長星乃至周圍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郎家,究竟是何方神聖?
竟有如此能力?
連王府,也隻是降級一階沒收府邸就算完了?
“這些事,老夫也是前幾日才聽說的,所以才讓族人閉門不出,對方勢力太深,我們惹不起!”
大長老微微歎息:“家主的脾氣不好,連他我都沒敢說!”
“老頭,休在這胡言亂語,我護都府,乃是由王府直轄,一向秉公執法,決不會與任何人或者勢力有瓜葛!”
那祝統領也聽到了大長老的話,頓時冷叱一聲。
但是他的這句話以及反應,卻立刻印證了大長老之言,剛剛還一幅谄媚之色,說帶人走走過場,現在就秉公執法了?
笑話!
“若是我們不跟你走呢?”
淩宇冷哼道。
“我勸你,最好還是跟我走,當然,即便你不跟,你是軍令使,官階比我高,我做不了什麽,但是,你要知道,身爲官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别怪我沒提醒你們!”
見話已經挑明了,那祝統領的臉上谄媚盡消,變成一副冷淡的面孔,話語之中,威脅之意極濃。
“郎少,我等來遲,還望恕罪!”
就在這時,整片空間的空氣,都仿佛變成了一片混沌之地,周遭無盡氣流瘋狂的湧動起來,一連十道身影,忽然從人群中穿出,立在郎遷跟前。
見到這些人,人群隻覺心中一凜,臉上紛紛露出駭然之色。
十名鑄丹境強者!
饒是在西王城的一衆家族中,能随手見便叫來十名鑄丹境強者,也絕對是很少的。
如今,這郎遷,竟真的叫來了十名!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這事,是不可能善了了。
這些人的到來,讓郎遷的眼眸頓時閃過一道冷芒殺機,蓦然擡頭對着一衆西王城護衛喝道:“你們,是不是該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