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
面對淩宇的質問,夏雄天突然暴戾盡斂,大笑起來,笑的衆人全部莫名其妙。
“對,你說的對,我的确不敢!”
夏雄天的又一言,就宛若一柄重錘般,砸入衆人心裏。
他說什麽?
他的确不敢?
淩宇竟然猜對了!
這怎麽可能!他是如何猜到的!
“大将軍,我們不就是來滅學府的嗎?怎麽會不敢?若不滅了這群家夥,難道我十幾萬軍士,就白白喪命了不成!”
夏雄天的身後,一名壯碩将領聞言頓時急了。
那些死去的将士當中,屬他賬下的将士最多,那麽多的兄弟喪命,區區一個淩宇,決不能償還,隻有滅了主謀淩靈學府,才能讓衆死去的将士瞑目!
不隻是他一人,不少将領,都看向了夏雄天。
“閉嘴,你懂什麽!”
夏雄天輕斥一聲:“淩靈學府今日必滅無疑,但卻不是我夏雄天,更不是我鎮西王府滅的!”
話語之後,衆将這才緩緩平息。
隻要大将軍說了今日必滅學府,那學府定然存活不到明日,對于大将軍的話,他們絕對信從!
“小子,你的确很讓本将軍刮目,但越是如此,你的死期,來臨的就越快!”
夏雄天冷漠的看着淩宇,鋒芒畢露,有時候,的确能夠逞一時之快,但是帶來的,往往是更快的走向滅亡。
“不是鎮西王府要滅學府?那是誰?”
而此時,言殇的的眼眸,卻突然變得有些空洞了起來,甚至就連那張蒼老的面頰,也變得有些泛白。
一個名字,在他的腦海中倏然閃過,那就是:“皇家,大皇子!”
盡管他自己心知肚明,帝國心存去除學府的心思,但是沒想到,這一切,來臨的這麽快。
他本以爲,是鎮西王府所爲,如此的話,他也心無怨言。
但是卻是皇家!
他耗盡心力,爲帝國培養人才,以期讓帝國走向昌盛,走向更強,哪怕鎮西王府許以封王、封爵的承諾,他都甯死不背叛。
鎮西王府滅學府,他無話可說,但是皇家,不該。
言殇的内心,在咆哮,在嘶吼,若是學府毀于皇家,毀于帝國手中,叫他如何甘心!
“哈哈,言老頭,看來你已經猜到了,你想的沒錯,的确是他,鎮西王雖然準許滅掉學府,但卻有死命令,決不可由鎮西王府動手,本将軍,自然不會那麽做!”
“怎麽樣?這次本将軍,幫你找來了他,借敕封炎鴻爲藥王之機,讓他出面,是不是更爽?被滅的更心痛、更難以接受呢?”
夏雄天蓦然桀笑起來,笑的很是陰森與可怕:“這些,都是你自找的,我王府,不知幾次,許以重諾,讓你加入,你卻死活不肯,那麽你們就統統去死,統統毀在你們效命的帝國手中吧,桀桀……”
“原來如此!”
淩宇聞言,那一直籠罩在心頭的所有疑雲,總算徹底肅清。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鎮西王府搞出來的。
淩靈學府不同意與王府聯合,他雖然說服了小王爺,滅學府之事,弊大于利,并且小王爺也表示,暫時不會動學府。
但是這,畢竟隻是小王爺的想法,鎮西王府,還有王爺,還有夏雄天。
如今,王府起誓之機越來越近,一日不解決學府之事,這件大事就隻能一拖再拖,所以按捺不住,也在他意料之中。
隻是,淩宇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們會想出這種方法,聯合大皇子,共同對付淩靈學府。
此時,隻要大皇子一聲令下,再由鎮西王府的甲士出手,即便學府被滅之事,傳遍天下,世人也不會說鎮西王府如何,所有的指責長矛所指向,也必定的大皇子,是皇家!
如此,既可以打擊帝國皇室的威名,又能除掉鎮西王府起誓的最後一道屏障。
不得不說,鎮西王府這的确是一石二鳥的好算計!
隻是淩宇至今,依舊難以想明白,難道這一重,皇家看不到?大皇子看不到?
他們即便有心讓淩靈學府除名,也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來做了斷,徒成全鎮西王府吧!
“難道……”
突然,他想到了來時的路上,看到的情形,一個極其微妙的想法,在腦海之中,騰蹿而起。
在離開軍營,回學府的途中,他故意派人打聽了一下,那支出現在妖獸森林附近的不知名的軍隊。
那支足足有不下三四十萬的軍隊,正與他一樣,朝着淩靈學府的方向行軍,而且這些軍隊,行動隐秘,裝備極其精良,精良到即便威虎軍的戰力,也不一定能夠奈何的了他們。
而且,軍中軍士的個人實力,也是很強。
在帝國,想要組建這樣一支軍隊,除了皇家,淩宇再想不到第二個可能!
如今,大皇子出現在學府之内,他不相信,會除了其身邊的護衛之外,沒帶任何甲士。
那麽這隻有一個可能,便是這些軍隊,都是大皇子手中的精銳!
這麽多精銳部隊,是來滅學府的嗎?
有鎮西王府軍隊的存在,還需要這些精銳軍隊嗎?
若是不需要,那麽他們來此,還隐秘行軍的秘密,究竟又是爲了什麽呢?
“鎮西王府!”
淩宇的腦海中幾次思量,最終所有的矛頭均指向了鎮西王府!
之前,言殇曾與淩宇隐約間提起過,皇家很可能知道,鎮西王府要造反的事情。
淩宇也深信,這數十年來,鎮西王府的謀劃,絕不可能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如今,他們明明知道鎮西王府籌謀之事,并且還同意與他們共同聯合對付淩靈學府,這其中,定然有其緣由。
那些秘密精銳,淩宇猜測,有極大可能,就是給夏雄天的這些軍隊準備的。
或許,就是爲了等鎮西王府滅掉淩靈學府之後,回身滅掉他們!
若事情真的如此,那這絕對是一張滔天巨網。
夏雄天的這四十萬軍隊,或許将就此被屠戮殆盡。
這可是四十萬軍隊,即便是鎮西王府,又能拿出幾個四十萬?
一旦被侵吞,絕對會傷及鎮西王府的筋骨!
想通了這一切事情,淩宇的目光,再度轉向張狂盡顯,意氣風發的夏雄天時,就仿佛再看着一隻在不停蹦跶的小醜般,可笑至極。
真以爲自己籌謀的一切,就完美無瑕?
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罷了!
或許是感覺到了淩宇目光之中的異樣,夏雄天緩緩的收起了狂笑,眼神眯成了一條略顯猙獰的弧度:“小子,你和言老頭的死期,都到了,本将軍,要将你二人,統統做成人臘,點天燈,永久祭祀死去的十萬将士亡靈!”
“做人臘、點天燈?”
在場衆人,聽到這六個字,無論是夏雄天帶來的人,還是一衆學府之人,都感覺刹那間就仿佛墜入冰窟,整個人從靈魂之中,滲透出恐怖的寒意。
尤其是學府衆人,整個臉色慘白如紙。
做人臘,這饒是在帝國,都是一種極其極其惡毒與恐怖的手段,一般,隻有犯下極大罪孽,才會用這種刑罰。
這是一種将活人,體内的五髒六腑甚至是骨肉完全掏空,隻留下一根支撐人體皮囊的骨架,将其面部朝上,嘴撬開,灌入融化的蠟水,讓蠟水變成人體的新“血肉”充盈體内。
待得數日過後,體内的蠟水全部凝結,再點燃其口中燈芯,化爲一盞天燈,一直燃到整個身體全部化爲蠟水。
何其恐怖的一種刑罰!
可見,夏雄天對淩宇和言殇的恨,已經達到了何種地步!
即便是言殇,都是面頰狠狠的跳動了一下,若是說場中有誰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是連眼眸,都未曾眨一下,那這個人,便隻有淩宇一人!
這自然不是淩宇不知道這刑罰的恐怖。
“這作人臘、點天燈之事,我等凡夫俗子,自不配享受,不過你鎮西王府,你夏雄天,圖謀何爲,世人雖不知,可一旦敗露,怕是這種事,是你們最後的結局才是!”
淩宇話語栩栩,淡漠如斯,不屑一顧。
“你認爲,這是你想與不想,配與不配的事嗎?”
夏雄天桀然道:“至于圖謀?哈哈,造反又如何?我鎮西王府,就是要造反,就是要推翻帝國,誰又能耐我何!”
話語,伴随着一股狂放之風驟起,蓦然席卷整間高台,砸入一幹人等心髒之上,甚至是靈魂之中。
鎮西王府意圖造反,無論是夏雄天所帶來的将領,還是淩靈學府中的一衆長老,隻有爲數不多之人,才知道真相。
如今,這般隐秘之事,竟然被夏雄天當衆放出口。
可想而知,造反之事,已經提上行程,或許,學府之事了斷,就會立刻騎兵造反!
可想而知,這種事,落在衆人心中,造成多大的沖擊和震撼。
“造……造反?”
夏雄天身邊,有一名将領,臉色登時變得發白。
“怎麽?難道我鎮西王府,不配爲皇室?難道皇室就隻能由皇城赤家,掌控千年?”
夏雄天猛然回頭,看向那将領:“如今,帝國由盛轉衰,由強變弱,皆是皇室之過,他赤家,已經不配坐擁諾大帝國!”
“天下王侯,憑什麽,隻有他們皇家才能定奪,憑什麽我們就要聽從他們之言,爲他們賣命!”
“皇室不聰,帝王無道,天下英豪,皆當取而代之!”
“王府若登臨皇室,爾等皆王公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