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知此來,有何吩咐?”
段威虎身披漆黑如墨戰甲,向前微踏一步,躬身抱拳道。
大皇子沒有說話,甚至連目光,也隻是撇了一眼段威虎,似乎對段威虎并不感冒,隻是對旁邊的微胖中年打了一個眼色。
那中年會意,站了出來,摸了摸拇指上的一枚扳指,頓時一陣金光閃爍,一道紋着飛舞赤龍的金色絹布出現在手中。
“帝王法旨!”
帳内一衆降臨看到此物,同時心中一驚,旋即,紛紛單膝跪地。
“段威虎接旨:南域血狼王申赤血,勾結天銘帝國,反叛爲賊,攪亂帝國疆域,禍亂帝國南方,命威虎大将軍爲征讨大将軍,爲帝國評判亂,肅清寰宇,整頓疆域!”
“末将領命!”
段威虎面色一正,起身接過法旨,金芒頓時斂去。
旨意傳達,大皇子立刻起身,在衆人的目送下,走出了帥帳,從始至終,都不曾言一句。
“對了,有一句話忘說了。”
大皇子等人走出帥帳之後不久,那楚陰不知爲何突兀折返,重入帳中,對着段威虎等衆位将領道:“威虎大将軍,命你等明日清晨立刻出發,不得有誤!”
“明日清晨?”
衆人聞言,頓時面露憤慨。
此時的天色已然昏暗,即便連夜拔營,還要整頓兵馬,安排事宜,這些事情,一夜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完成,即便是啓程,最遲也要後天或許才可以。
在場之人,均爲将多年,這種事情誰都知道。
如今,竟然讓他們明日清晨便出發,當軍隊是鴨子呢?說攆上架就攆上架!
“喂小子,即便是連日動身,明日清晨也不可能走的了,你小子是不是跟老子們開玩笑呢!”
有将領立刻不忿的大聲嚷嚷起來,話語雖然粗魯了些,但是衆人卻都是這樣想的。
楚陰聞言,面色頓怒,指着那名說話的将領,皺眉道:“大膽,你叫誰小子?跟誰老子,老子的呢?你可知你在跟誰講話?”
“老子就這樣,你個毛頭小……”
那将領被這般指着,火氣立刻上來了。
之前,去迎接大皇子等人,肚子裏便憋着火了,但對方是大皇子,他們也不敢說什麽,如今,一個毛頭小子,也敢這般指責,如何能不憤怒?
“閉嘴!”
未等那将領說完,段威虎立刻呵斥了一聲,旋即對楚陰說道:“軍中将領,脾氣暴躁,不必介懷!”
“哼!一群野蠻子!”
楚陰冷哼一聲,但是他這句“野蠻子”卻仿佛火藥一般,瞬間引爆衆将。
“你罵誰呢!”
“你他媽說誰野蠻子呢?”
“小子,有膽再說一遍!”
一衆将領頓時全部暴起,怒罵不絕。
軍中之人,向來都是血性大于理智,這一點,放在哪個軍營,都是如此,越有血性的人,戰鬥起來才越不要命,兇悍起來才可以吓破敵人的膽。
尤其是威虎軍,這闖出赫赫威名的,更是因爲這群不要命的主。
這些人,根本受不得一點窩囊氣。
此刻被人指着鼻子罵,誰還管你,誰是誰,管你誰對誰錯,紛紛暴走。
若非是段威虎橫在衆人前,恐怕這群如同人形暴龍一般的将領,都拔劍直接上去把人給砍了。
衆人的反應,讓那楚陰頓時兩眼冒虛光,就連腳步都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他隻不過就是想挑點事,替大皇子找個出氣的借口,可是怎麽也沒想到,竟然引起這麽大的反應。
不過他是大皇子的人,倒也不懼這些人真敢把他怎麽樣了。
“段威虎,勸你最好管好你的手下,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他止住後退的腳步,挺了挺胸膛,對段威虎怒喝道。
段威虎皺了皺眉,這些話,若是大皇子來說,他倒是沒什麽,一個區區二十出頭的毛孩子,也敢來威脅自己了?
他沒說話,但是那攔住衆将的腳步,卻是讓開了一些,頓時一名怒火沖天的将領,便沖了出去,轟然一拳直接砸向楚陰。
楚陰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猝不及防之下,被一拳砸個正着。
直砸的他眼冒金星,牙都被打掉了好幾顆,下巴都偏了。
那将領還欲繼續沖上去,卻被段威虎攔住了。
楚陰畢竟是大皇子的人,若是鬧太大,也麻煩。
“你他媽敢打我。”
楚陰捂着腮幫子爬了起來,登時暴怒,他鼻子都快氣歪了,這怎麽說,他也是當朝相國的親孫,竟然被一個軍中将領給打了!
這輩子,敢打他的人,隻有有限的幾個人,饒是大皇子,也要給三分薄面,如今,竟然被一個不知名的将領給打了,這事要是傳出去,他的臉,還往哪放?
淩宇看着這家夥,不由得頗覺好笑,心中有些奇怪,這真的是當相國過之孫嗎?
祖上三代爲相,定然都是不凡之輩,縱橫官場的大人物。
可是眼前這個楚陰,看樣子,根本就是少經世事,一點都不懂的處世之道,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是一個纨绔子弟也不爲過。
這樣的人,竟然還随大皇子左右而來,大皇子也竟然讓這種人來宣讀命令!
突然淩宇一怔,大皇子是和許人物,即便是自己想不到這點,那其身邊的人,也定然會想到,尤其是他帶來的那微胖中年,一看就知道是老謀深算極有城府的主。
自己能想到,他們會想不到?
可是,大皇子還是讓這楚陰來了。
莫非……
淩宇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大皇子是故意的!
故意讓這楚陰來挑事的,從而可以有理由遷怒段威虎,要真是這樣的話,事情繼續發展下去,段威虎恐怕會麻煩不斷了。
“難道戰事并不吃緊?那血狼王可是都叛亂了,而且還與天銘帝國勾結,這種情況下,大皇子他們還有心情做這種事?”
淩宇心中頗覺奇怪。
他覺得,大皇子本身就是掌軍将領出身,年不過二十幾歲,便已打過數場大勝仗,名揚天下,不應該是爲了宮心計,而做出這種有損帝國利益的事情吧?
隐隐的,淩宇好似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不過一時間,卻也屢不清。
“小子,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侮辱将軍,信不信老子再給你一拳!”
楚陰對段威虎不敬,讓那将領再度暴起,幾欲再次動手,直吓的楚陰臉頰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你,你敢!”
楚陰一邊叫着,腳步也再度後退了兩步。
他并不傻,心中知道,對于這些将領來說,根本就沒有不敢做的事,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他們除了爛命一條,也什麽都沒有。
可他不一樣,他可還不想跟這種人以命換命,這些人根本就不配!
楚陰自己心裏這般安慰着自己,也讓自己的氣,稍稍順了一些。
“段威虎,這命令是大皇子親自下達的,至于是否服從,那就是你們的事了,你們敢對我動手這件事,我記下了,若是不讓他給我跪地磕頭,我就不是楚家楚陰!”
言罷,楚陰捂着紅腫的嘴巴,拂袖而去。
“娘的,算你小子走的快!”
衆将憤憤的怒罵一聲,随即全部哈哈大笑起來,總算是出了一口心中的悶氣了。
看着這群嬉笑怒罵,真性情盡露的衆将,淩宇嘴角也不自覺的咧了咧嘴。
若是一直過這種無所顧忌的生活,倒也不錯!
“都散了吧,連夜拔帳,整頓軍備,明日一早立刻出發!記住,都離大皇子那些人給老子遠一點,别他媽淨給老子找麻煩!”
段威虎對衆将擺了擺手,罵了一句之後,坐回了座位上,微微歎了一口氣。
這件事,怕是讓他和大皇子之間的矛盾,又加深了一層。
衆将盡管有些不願,但還是紛紛退去,指揮兄弟們準備拔營事宜去了。
“将軍,那楚陰受此大辱,想來決不會善罷甘休,要做好準備!”
衆人離去後,淩宇走到段威虎身側,提醒道。
“我知道!”
段威虎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麽,哼道:“真的是老了,若是放在以前,莫說衆将了,老子都呼親手拍死那個小子,一個毛都還沒長全的小子,也敢威脅老子了,連他爺爺,都不敢如此對我說話!”
“額……”
淩宇愕然,他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段威虎連爆粗口呢。
不過想想也是,将領都是火爆的脾氣,一點就爆那夥的,他身爲主将,恐怕也好不到哪去,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将熊熊一窩,便是這個道理!
否則,怎麽能降服這麽一群人呢!
不過奇怪的是,這一夜,除了衆将整頓軍備之外,沒出任何事,楚陰也沒出現,大皇子也沒反應,都在各自營帳之中,就仿佛根本就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第二日清晨,淩宇告辭段威虎,準備離開軍營。
段威虎再度“不負責任”的将天罂交給了他,還美其名曰交給自己,他更放心!
淩宇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段威虎要去打仗,帶着天罂道的确是有危險。
兩人在數十名軍士的護送下,朝着營外而去。
然而,就在軍營門口,卻見前方一陣慌亂,吵雜之聲不絕于耳,好像是要打起來的樣子。
聽聲音,淩宇有些耳熟,立刻便想到昨天那名拳打楚陰的将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