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懷疑,他修煉的陣法一道,已經走入了歧途,就是這個歧途,導緻他無法寸進的。
這些年,他也一直在尋找一個陣法修爲上,超過他的人。
爲此,他去過了不知道多少的地方,卻根本找不到!
修煉陣法一道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能夠将陣法修煉到很高境界,更是少之又少。
超過他的,哪怕就連大乾王朝,他也隻是見過隻有一手之數,可是這些人,皆是老頑固,敝帚自珍不說,根本就是非本族之人、本門之人,絕不授傳。
加入對方家族、門派?
他封嚴博,什麽都可以接受,卻豈能改族換姓,祖宗之姓,豈容更該?
加入門派就更不會了,那樣隻會讓他,從此成爲失去自由,做什麽事情都有了約束。
至于輔佐銘軒之事,也隻不過是在他有時間的前提下,才會出現。
根本不會有任何桎梏。
而現在,他終于再度看到了一個陣法造詣比他還要高的人,盡管對方隻是一個少年,但是,這無疑是讓他,看到了一點希望。
這麽多年的唯一希望,豈能放走了?
也正是因此,他才會選擇來到青山城,選擇來找淩宇,說出輔佐淩宇的話來。
可真是做夢都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直接就給拒絕了,他甚至連條件,都還沒有提,就給拒絕了。
這簡直讓他無語至極。
看眼下的情況,他就感覺,自己好像求着這小子,要輔佐這小子一樣,幾乎完全被這小子牽着走。
這樣一來,還想提條件?
“不對!上當了!”
突兀的,他的身體一顫,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他突然明白過來,他可能,完全陷入了這個小子給自己設下的圈套裏面了。
這小子這麽做,怕是早就已經看透了他的想法!
“好!好!好。”
他的兩雙眼睛,死死的瞪着眼前少年的背影,聲音雖然叫着好,但是,這聲音,幾乎盡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來的。
好可惡的小子!
好可怕的少年!
他終于知道,爲什麽銘軒對眼前少年如此看重,爲什麽眼前少年,小小年紀,身邊就有那麽多百煉境強者追随,爲什麽能夠擁有一支如此強橫的鐵騎軍隊。
也就在他回過神來的片刻,淩宇的身體,也停了下來,轉頭頭,嘴角帶着一抹淡笑的看向了他。
通過這抹笑意,讓封嚴博瞬間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既然您老要輔佐晚輩,晚輩當然求之不得!”
淩宇突兀笑着說道。
正如封嚴博所想,其實淩宇在之前,封嚴博狂笑不止的時候,就已經隐約猜到了封嚴博的想法。
不過他淩宇,向來不是一個容易被人牽着鼻子走的人。
眼下的情況,顯然是封嚴博有求于自己,否則怎麽可能會說出輔佐自己的話來?
而以封嚴博的實力和能力,他辦不到的事情,顯然也絕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淩宇自然不能輕易答應下來。
答應一件事,或許很簡單。
但是對于淩宇來說,隻要答應别人的事情,就必須要做到,這是承諾。
在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之前,是絕不會輕易答應别人什麽的。
再有,就是他不喜歡與他并無幹系之人,在他面前,一幅高高在上樣子的人。
在封嚴博剛來時身上的那種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高人模樣,淩宇并不喜歡。
否則就算是封嚴博真的跟在他身邊,那到時候,還不知道是誰輔佐誰呢。
而經過了這件事之後,想必封嚴博也要考慮考慮,要麽就真誠輔佐于他,要麽就離開,隻有這樣,才能得到他的認可。
曾經,段威虎就跟他說過一句話,想要收服一個人,就要找到對方的軟肋,一擊必中,隻有這樣,才能真正的收服其人。
淩宇的這般做法,就是要一擊必中!
讓封嚴博知道,他淩宇,并不是一個沒有底線,沒有能力,沒有心智的人。
毫無疑問,眼下封嚴博的表情在告訴他,他的做法,很正确。
“不得不承認,你的确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少年,哪怕就連那銘軒,也不敵你千百分之一!”
封嚴博深吸了一口氣,将所有的異樣情緒,完全收了起來。
“現在,你可以說說,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麽了。”
淩宇道:“我的确很好奇,以你的實力和能力,還有什麽事情,是你辦不到而我能做得到的。”
“陣法!”
封嚴博隻吐出了兩個字。
“陣法?”
淩宇微楞片刻,旋即恍然,剛剛,封嚴博可是說過,他是一名五階陣法大師。
而在戰場上,自己布置的那座混元蕩天大陣,是一座超越了普通範疇五階陣法,甚至可以說,比之一般的四階陣法也不差。
顯然,就是封嚴博看到這座陣法,才讓他此番來找自己的。
怪不得,當初在自己釋放出大陣之後,這個封嚴博,一直都立在原地,好似在思考研究着什麽。
他本以爲,對方是在想着,能不能破解陣法,救出銘軒皇子。
看來,的确是他想錯了。
“正是陣法!”
說到陣法,封嚴博的眼中,似乎多出了一分憧憬,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嚴肅,正色道:“我醉心陣法數十年,卻在二十年前,便完全止步與五階陣法師,再也無法突破。”
“而在你的身上,可能讓我尋找到突破的方法,所以,隻要你能夠助我在陣法一道上,哪怕僅有寸進,我封嚴博亦願終生輔佐你,絕無二心,當然,前提是不可限定我的自由!這是底線!”
封嚴博的一席話,讓淩宇微微肅然,臉上也完全沒有剛剛的那副玩味之态。
無論是對哪一方面,在什麽時候,淩宇都十分欽佩一種人。
那就是能夠一直堅持而不曾放棄的人。
能夠堅持五年、十年,這不算什麽。
但是,能夠堅持數十年而不變,這就是大毅力,是一個執着的人。
就像炎老和滕老,兩人都是醉心煉藥數十載。
就像天琴,等待戰刀二十年而不變。
封嚴博能夠爲了陣法,而一直堅持,直到現在,數十年無果依舊不放棄,這種人,淩宇不得不肅然起敬。
“封老,我淩宇,雖然不知道能否真的助您老突破,但是,我淩宇必定會全心助您,至于您老口中的自由,在我身邊的所有人,哪怕隻是一名士卒,我也從來沒有限定過他們的自由!”
封嚴博點頭道:“如此,那就說定了!”
“說定了!”
話落,淩宇回身叫道:“戰刀,詭刺,立刻通知炎老、滕老、威虎大将軍等人,我要爲他們介紹一個人認識!”
未等外面回應,淩宇便重新看向封嚴博,道:“炎老和滕老兩人,如你一樣,隻是他們是煉藥師,而你,是陣法師,相信你們,會相見恨晚的!”
這一次,封嚴博沒有說話,甚至就連反應,都十分平淡。
像他這種人,對于“朋友”這兩個字,感覺隻有一個,那就是陌生。
在他們的世界,很少會有朋友。
因爲很少有人能夠理解他們的執着,而他們,又看不起那些半途而廢的人,再加上不善言辭,得罪人倒是很簡單,要讓他們能夠找到相見恨晚之人,幾乎難如登天。
炎老和滕老兩人,若非相識數十年,互相之間再熟悉不過,怕是也根本不會成爲現在這樣的好友。
封嚴博的反應,淩宇自然能夠猜出一二分,也沒有過多說什麽。
沒過多久,段威虎,炎鴻,滕子修等人,也都過來了。
淩宇将封嚴博介紹給衆人,又将衆人一一介紹給了封嚴博。
當衆人得知,封嚴博是一名五階陣法大師之後,都是頗爲吃驚,畢竟,修煉陣法一道的人,十分稀少。
甚至比之煉藥、煉器還要少。
陣法師一道,對天賦的要求更高,對精神力的要求,也同樣更高。
五階陣法師,哪怕是在赤月帝國中,也絕對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而他們之中,一直以來,都缺少一名陣法大家。
若是天煉城有這麽一名陣法大家的加入,或許,布置幾座大型陣法之後,能夠有效的控制天煉火山爆發的頻率,甚至是改變一下天煉城周圍的環境。
以後,也可以讓天煉城,變成一座真正的堅城。
場間,衆人都說了許多話,哪怕就連少言寡語的戰刀,都說了不少。
不過封嚴博,至始至終也隻是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言一句。
對此,衆人也沒有說什麽,誰都明白,像封嚴博這種人,是一個人久了。
當初的滕子修,也不是和眼下的封嚴博,相差無幾嗎?
不過相信,這樣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會改變。
淩宇也遵守了諾言,當天晚上,就從天工秘錄中,找到了一些關于陣法的理解内容以及幾種複雜的五階陣法陣圖,交給了封嚴博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