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體入手的一瞬間,淩宇雙手猛然一揚,他手中所有的晶體,瞬間朝着四面八方飛散而去,宛若流星般,劃過赤紅色的虛空。
晶體在劃過原本天煉鐵騎軍所在的頭頂方位之後,轟然爆炸開來。
這一霎,天地仿佛都被裏面的熱量,炙烤出裂痕。
空間爆發出一陣陣可怕的噼啪爆響。
聲音過後,便徹底消失,同樣于無盡赤紅之光籠罩中,消失不見,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一切過後,天地重新歸于平靜,隻有無盡赤紅,依舊殘留于世間,就仿佛化作一方氤氲巨獸,匍匐在原本的山丘之上,張着一張巨口,等待着獵物的到來。
“這是……陣法?高階陣法?”
看到這一幕,被光幕籠罩其内的那名老者,擡着頭看向頭頂,雙目死死的盯着上方,眸底深處,一縷縷無法置信閃過。
他已經得到了肯定,這是陣法,而且絕對是那種大範圍的高階陣法!
據他估計,絕不下于五階!
五階以上的陣法,這怎麽可能。
他的那張仿佛永遠也不會動容的面孔,終于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别人,或許感受不到什麽,但是他,卻感受的十分清楚,眼下,那少年所布的陣法,絕對超過了普通高階陣法的範疇,至少也是五階之上的陣法!
甚至很可能還是四階陣法!
他本身,就是一名陣法師,真正的陣法大師!
所以在場的沒有人能夠比他更明白,眼下這座大陣的含義。
無論是在天銘帝國還是在赤月帝國之中,陣法這一職業,就如同煉藥師一樣,頂階的陣法師,也隻是五階陣法師,被世人尊爲陣法大師!
對于陣法,他已經潛心鑽研數十年,但是,在陣法的造詣上,就仿佛陷入了某種桎梏,數十年來,都一直無法突破到五階陣法師之上的那個境界!
五階陣法,他已經能夠布置出不下三種。
不過這三種,每一種能夠籠罩的範圍,最多也不過千米,都是小型陣法。
而眼下,那少年所布置出來的這座陣法,已然籠罩方圓不下數裏區域,将這座山丘完全籠罩其間。
明顯是一種大型陣法!
大型陣法的布置難度,幾乎是小型陣法的無數倍。
即便他能夠布置出三種五階小型陣法,卻也根本沒有能力也不可能布置出五階大陣來的。
别說布置出了,就連見,他都從未見過五階大陣,隻是從陣法書籍之中,有所見聞。
在少年布置的這座大陣上所流轉的力量,絕對超過了五階陣法的範疇,甚至很可能,是四階陣法!
四階大陣……
這四個字,在他腦海中初一閃爍,便讓他整個人,都徹徹底底的怔在了原地。
這,怎麽可能呢!
雙目滞塞的仰望這座赤紅霞光籠罩的大陣,他的腦海中,都是無法言表的難以置信。
淩宇,這個少年,是一名四階陣法師?
這,可能嗎?
陣法師,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夠駕馭的了的,哪怕你修煉資質再強,強到絕古铄今的地步,若是沒有陣法方面的天賦,也根本不可能成爲一名陣法師!
而眼前的這名少年,年僅不過十七八歲,修爲便已經達到了準百煉境的地步。
如此天賦,幾乎堪稱千百年難得一遇!
一個擁有如此可怕修煉天賦的少年,若是還擁有着那般恐怖的陣法天賦,那就太……
古人雲,上天爲你關閉了一扇門,就會爲你打開一扇窗。
所謂,人無完人,便是這個道理。
可是,這些至理名言,在這個少年身上,仿佛完全行不通了,上天難道,爲這少年打開了所有的門窗?
難道,他是上天之子不成!
震驚許久之後,他被遠方越來越臨近,越來越高亢的馬蹄聲與喊殺聲驚醒,驚醒之後,他便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一句話,目光一直都緊緊的望着虛空。
似乎在看着,那原本少年淩空布陣之地,也似乎在思考着,這座大陣的運行軌迹。
“這是什麽陣法?”
此時,那被戰刀等人抓住的銘軒皇子,也同樣察覺到了周圍的變化,以他的見識,瞬間就認出,這是一種大型陣法!
在認出的同時,他的臉上和眼中,也終于顯露出了驚芒與慌亂。
“既然他們是你們的驕傲,那作爲代價,我就毀了你們的驕傲!”
這一瞬,他的腦海中,都是淩宇剛剛對他說過的那番話。
之前,一直都極爲自負的他,直到被淩宇的人抓住,他心中都沒有任何擔憂,即便有,也僅僅隻是給别人看的。
在他看來,這裏的外面,就是他的數百萬雄獅。
斷河和秣陵将軍也肯定已經發現了這邊的事,用不了幾時,就會帶着親衛軍以及他的數百萬雄獅歸來。
隻他們回來了,區區淩宇的四萬鐵騎,根本不可能是自己親衛軍的一合之敵!
那時,若是淩宇想活命,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四萬鐵騎軍,就隻有乖乖的放了他,放了他身後的謀士。
他也可以以此爲籌碼,趁機讓淩宇降服于他。
可以說,即便淩宇的出現,打亂了他的一些布置,但是他,依舊還有另一份必勝的打算。
但是這所有的謀劃,都在淩宇将眼下這座大型陣法不知出來後,徹底崩塌了。
這座陣法的可怕,即便是斷河秣陵兩位将軍率領的十萬親衛軍,也根本不可能沖破這座大陣。
陣法的可怕,他早就已經身後體會。
不進入還好,若一旦他的親衛軍,沖進這座大陣之内,到時候,即便再多的人,也都會成爲這座大陣中的犧牲品!
他慌了,徹徹底底的慌了。
二十幾年來,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慌亂!
這十萬親衛軍,可不隻是他的十萬親衛軍,更是天銘帝國的所有臣民心目中戰無不勝的勇士,更是天銘帝國的精神支柱,亦是天銘帝國最強大、也是唯一的強者軍團。
若是這些人都死在這裏,那麽天銘帝國,也将因此而發生劇烈的動蕩。
數十年内,都别想再重新召集出這麽一支強大的勇士鐵騎軍。
“淩宇?……淩宇。淩宇。”
慌亂之中,他猛然對着身邊的戰刀詭刺幾人大喝了起來,然而,卻沒有人理會他,他更加狂亂,吼道:“我要見淩宇。淩宇快出來……”
他的狂吼,十分劇烈,但是,在這座陣法之中,卻根本連千米範圍,都傳不出去。
任憑他如何吼,都沒有一個人理他。
甚至就連不遠處的那名老者,在聽到之後,也沒有一點反應!
“封老!封老。封嚴博……”
銘軒的眼瞳,逐漸被血絲充滿,對着那老者,怒聲爆吼。
封嚴博,乃是陣法大師,對于這種大陣,可能有應對之法。
可是,不知爲何,哪怕一直就連一直跟随他的封老,都不再理會他。
聽不見嗎?
不可能!
以封嚴博的強大,哪怕是有陣法阻隔,也不可能聽不見他的吼聲。
這一幕,讓他的整顆心,都瞬間涼了,他知道,從今以後,這個封嚴博,可能不會再爲他所用,更不會再助他了。
他的整個人,也在這一刻,徹底失了分寸,内心一片混亂的他,目光看向了身旁的戰刀,仿佛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你,隻要你能放我出去,我想你保證,讓你從此割據一方爲王,将來我爲帝,分你半壁江山,如何。隻要你肯放了我。”
“放了我。救我天銘十萬勇士,他們是無辜的。”
銘軒大聲的怒吼着,咆哮着。
不過戰刀,同樣一言不發,甚至就連表情,都沒有一點變化。
“他們若是無辜的,難道我赤月帝國陣亡的将士以及受難的子民,就是罪有應得碼?”
就在這時,虛空之中,傳來淩宇的聲音,讓銘軒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目光死死的四處張望:“你……求你,放他們一條生路!這……這是我第一次求人,我……求你。”
“我帝國邊境,因爾等入侵,陣亡将士數百萬,傷亡無辜百姓數以千萬計,多少餓殍遍野,多少妻離子散,多少家破人亡,還敢與我說無辜。”
淩宇聲音越來越冷漠:“我淩宇說過,做了,就要付出代價!今天的代價,便是他們,死!”
仿佛是爲了印證淩宇的話,遠處,那滾滾馬蹄聲以及狂怒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幾乎沖破雲霄。
“我要讓你親眼看着這一切,讓你們天銘帝國,後悔對我赤月帝國的所作所爲!”
淩宇冷喝一聲,虛空之中,一張巨手蓦然呈現。
這雙手,就仿佛天神之手,瞬間将這片被大陣籠罩的赤紅區域,抹開了一片空白區域。
空白所在地,正在銘軒前方,直通大陣籠罩之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大陣外面的一切,包括正在奔馳而來的天銘親衛鐵騎軍。包括隐匿在大陣中,影影綽綽的天煉鐵騎軍,甚至能夠聽到,天銘親衛鐵騎軍口中“營救皇子殿下,殺啊!”的怒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