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行頓了一下:“皇長子殁了,皇長女也不大好,宛昭儀晉了貴妃。”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說什麽?”
厲行輕拍着我的背:“你别激動,稍安勿躁。”
我稍微冷靜了一下,這才繼續問:“這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前年十月皇長子與皇長女跌落禦花園的池中,皇長子身子弱,當時便殁了,皇長女雖救回一命,身子卻一直不好,宛昭儀被打入冷宮,皇長女被皇後代爲撫養,今年年初,宛昭儀出了冷宮,封爲貴妃。”厲行微微皺眉,輕描淡寫的說着這些事情。
我聽了卻覺得很不是滋味,要知道兩年前的那個時候,我還給他們一家畫過畫像,彼時皇長子也不過是一個肉乎乎的可愛團子,皇長女雖然年幼卻已能看出是一個美人胚子。
這樣的一對孩子,一個沒了,一個成了病秧子,還有宛昭儀,那個很合我眼緣的女人,打入冷宮,她做了什麽?前段時間放出來了,還封爲貴妃,這又是什麽操作?
我盯着厲行的眼睛問:“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吧?”
他一手撫摸着我的臉:“你應該還記得,我與你說過,宛貴妃在進宮前,曾與甯王關系匪淺,僅此一條,便足夠置她于死地。何況整個後宮隻有她爲陛下孕育了子女,她又是醫女出身,後宮兇險,皇上能保下她已是盡力了。”
“我就不明白了,她與甯王關系匪淺,有男女朋友關系那也是在進宮前,誰還沒個前任啊,想當年我是既有富家少爺對我想入非非,又有官家小姐對我芳心暗許,怎麽就十惡不赦了?”
厲行看了我一眼。
我繼續說:“生孩子這事就更有意思了,那些瓶瓶罐罐的自己生不出來,或者皇帝陛下不給她們撒種,關宛昭儀什麽事?”我轉念一想:“這群瓶瓶罐罐的不會懷疑是宛昭儀用醫術讓她們不能生吧?”
厲行輕輕搖了搖頭:“後宮之事,不好妄加推測,更或許,宛貴妃隻是博弈下的棋子而已。”他說着将我摟的更緊,目光卻看向了遠方。
難道,皇帝懷疑宛昭儀是甯王派來的人?
我正想多問一句,厲行卻收回了目光:“夫人剛才說你有多少個前任來着?”
我頓時啞口無言:“呃......那都是陳年往事了,再說了,那是我個人魅力大,别人暗戀我,我又沒有回應!”
他俯下身來:“當真?”
我舉起手,一把勾住他的下巴:“當然是真的,我眼光的很高的好吧。”
他頓時被我逗樂:“這倒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厲行也是一直愛臭美的孔雀,誇他準沒錯。
全國整改事件辦的轟轟烈烈,陛下整頓了商業,還頒布了新的關于工人的權利保障,一些商人也不敢多說。
畢竟古代士農工商,工人的地位甚至比商人的地位還要高,縱使商人有錢,卻沒有政治地位,對于這樣的整改卻是沒人敢多說什麽。
我的工廠得以保全,隻是我畢竟不好出面,也不好再将這些收入自己的囊中。
反正當時我創辦這個工廠也是爲了給這古代的女子一個就業的機會,經濟獨立之後,從而喚醒她們的女權精神,要是換個老闆我還不放心。
便建議厲行,将之收歸國有,成爲了國有企業,女子在這做工除了領取工錢,還可以接受教育。
全國的一些不規範的商人産業也如法炮制,一時之間全國整改。選拔管理這些工廠的人員也是個重要關鍵,于是厲行越發忙碌。
說起來,這些人那可是國企領導啊,在我們現代可都是富到流油的存在。
我忽然想到某位歌手,她老媽是原來的國企領導,下崗潮那會兒貪了好幾個億,被人查出之後,該歌手還覺得挺委屈,宣稱她老媽是英雄,特别是他還有一首歌曲主題是——大家都一樣,隻要奮鬥就什麽都會有。
後來我每次聽到都感覺特别諷刺,一個住在羅馬的人,告訴大家條條大道通羅馬,有的人還覺得她可勵志。
不知道這一次古代的改革又該誕生多少這樣的二代。
我将這個憂慮告訴厲行,他卻告訴我已經有了對策,隻是還在完善中。
國家财富是增加了,我的财富終歸還是縮水了,本人表示很惆怅,于是一連幾天都茶不思飯不想,厲行則讓府中之人變着法的給我做好吃的,轉眼就快到過年。
我正對着一隻烤雞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厲行忽然就回府了,然後讓我收拾一下,随他進宮。
路上這才告訴我,皇長女身體一直孱弱,宛貴妃之前一直很努力的救治,隻是終歸還是無力回天,于三個月前殁了,宛貴妃遭受不住打擊,郁郁寡歡,生命已經到了末期,卻想着見我一面。
我思考了一下我與她的交集,難道——隻因我是最後和甯王說話的人。
那時候甯王被厲行秘密押送回京,我們則留在京郊外做誘餌,後來皇帝見了甯王,在承乾殿召見了甯王,無人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麽,隻知道最後甯王被陛下賜死天牢。
死後卻賜了親王的葬禮。
我當時還說,這皇家就是皇家,人死了還要保留皇家的尊嚴,還好我一路上沒怎麽怠慢甯王,不然皇帝陛下時候算帳夠我喝一壺。
甯王一路沉默,除了與皇帝的那一番無人知道的對話,便是與我在驿站的對話了。
如今宛昭儀,不現在是貴妃了,臨死之前召見我,難道是生命走到盡頭了,想起了自己這一生真的愛誰,無人可說,可找到我這個甯王爲她着想的唯二的見證者說一說?
外臣不得入内宮,厲行将我送到門口我便跟着宮女走,進了内宮,我才發現這位宛昭儀換了一個宮苑,氣派很多,大了很多,也顯得蕭條了很多。
以前她的宮殿雖然不大,但是有皇長女滿院子跑,宮女陪她玩,皇長子咿咿呀呀的,奶媽跟着,還有秋千,小孩子的各種玩具。
可如今這座氣派的貴妃居住的宮殿,不知道是冬天到了萬木枯萎,天氣的原因還是我的心境,總覺得這裏沒有半點生氣,即使宮女來來往往的。
入了主殿卻見皇帝陛下坐在主位上,一臉冷漠,宮女太監們戰戰兢兢跪着,另外一邊是一群太醫跪着,誰都不敢大聲出氣。
皇帝見了我,沒等我行完禮便揮了揮手,他身邊的大太監領會意思:“夫人,請随老奴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