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月奪取江山,是他身爲男兒的抱負,她不甘的是他不曾爲她放棄什麽,卻并非他所做有錯,畢竟大凰朝已腐朽,畢竟她的父皇要削他兵權,把他一步步逼入絕境,他就是奪了這樣的江山,她也不怪,要怪隻能怪父皇昏庸。
他逼嫁,讓她成爲京都人口中寡廉鮮恥的、賣國求榮的女子,她心中憤怒,甚至是恨他背叛,可細想來,卻仍是她心中不甘,他逼她到絕境,隻是想讓她回到他身邊,隻是用錯了法子。
他在位時,天下百姓笑開顔,聲聲皆是吾皇聖明,他對她,始終留有一線,對她仍是難以移情。
而她痛苦的則是她忘不了往日真情,又恨他絕情,如今又不得不與他爲敵,甚至親眼送葬。
半生浮華如夢,滿了一半,又空了全部。
就算他再如何可恨,終究與她糾纏過深,她哪裏真就放得下,冷心無情?
秦兮兒還在不斷的怒吼着,罵她絕情。
她卻一言不發,隻想着昔日舊事。
青杏實是忍不住,命人把秦兮兒拿下了事。
德陽眼睜睜的看着秦兮兒掙紮并被拿下,沒有任何表示,隻轉身入了馬車,繼續失魂落魄的坐在馬車中。
許久,當馬車停在一處府邸前,德陽才醒轉過來,看着那朱廊玉砌的門庭,她突然開口問道:“廬陵王怎樣了?”
青杏愣了下,随即回答:“廬陵王尚還活着。”
德陽點點頭:“嗯,活着就好。”
說完,她漠然的邁開腳步,徑直走入府中。
青杏連忙跟上,爲她撐傘。
自從進了府中,德陽一連數日不曾出府,夏侯永離也不曾出現,戰後的喜悅之情染着一層詭異的沉悶,府中衆人都知兩位主子心情不好,連大氣都不敢出。
京都局勢已定,諸國送來賀禮與誠書,表明以後會繼續臣服新主。
一切塵埃落定,隻待京都戰後重建。
好在除了城牆毀壞些,也沒什麽好重建的,京都又恢複了之前的繁華,夏侯永離已下令,不準打擾京都百姓。
而京都之中的達官貴族,有一些不願臣服新帝的都已伏誅,而願意臣服的暫時相安無事。
夏侯永離爲了盡快穩固權勢,所用手段淩厲非常,京都許多家族遭血洗,殘忍的行事也鎮住了京都諸家,再無人敢有異議。
攻入京都十日後,烏餘親自将寶玺送上,雖氣得牙根疼,明知中了夏侯永離的計策,不得不乖乖把玉玺送還,卻不得不表明臣服之意。
連南楚都如此做态,還有誰敢不服?
夏侯永離的腳跟至此算是站穩,隻等擇日登基,繼承大統,再定立國号,開國大典後他就是天下之主。
然而夏侯永離卻一直陰沉着臉,無論什麽事都漫不經心,他身邊跟着的人也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行差踏錯。
至于衆人提議的開國大典,夏侯永離更是沒興趣過問,一旦問及舉辦時辰,他就臭着一張臉,把人家罵一頓,搞得衆人莫明其妙,甚至懷疑主上的用意,難道千辛萬苦打進來,不是爲了當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