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手急眼快的扶住她,見她傷心成這般,忍不住咬咬牙,在她耳邊輕聲道:“太子妃,太子殿下還在看着呢!”
自從莫歸命死士抵擋秦子月的人,夏侯永離就站在那兒,負着雙手看着她,不曾上前半步,隻是渾身的氣息透着寒涼的殺機,顯然動了真怒。
青杏提醒一句,見效果甚微,并未勸動她,又連忙補了一句:“皇上也是此意,他讓您親手殺了他,也是爲您好,他在替您做出決擇啊!”
德陽何嘗不知秦子月的意思,就因他臨死之前還在爲她着想,見她上前,怕夏侯永離心生芥蒂,以後對她生分,才要她親手了結自己。
可就是因他如此,她才心痛如絞。這個奪了她家國,逼她邁入絕境的男人,明明可恨至極,此時卻又體貼入微,讓她情何以堪!
青杏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她會武,自是能感受到身後那滔天的氣勢威壓,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深愛的妻子對另一個男人留有餘情,還在對方面前痛哭流涕,何況貴爲太子的夏侯永離,他能忍常人不能忍,卻絕對不能忍他的妻子不忠于他!
“太子妃,皇上已經身中劇毒,根本活不成,您就是不殺他,他也隻有死路一條!”青杏焦急的催促起來。
秦子月的氣息漸漸淺弱,他已無力說話,隻是氣息未絕,他的聽力尤在,而在聽到青杏的話後,他原本如浸在苦潭中的心微微顫了下,随即跳動又強勁幾分,似是想掙紮着多活一刻。
德陽勉強站穩,她緩緩放下捂着口鼻的手,忍着哽咽,垂眸看向秦子月身旁的問鼎,這柄絕世寶劍此時正孤零零的浸泡在雨中,失了主人的它亦失了光澤與淩厲,任由風吹雨打,任由污濁的水灘将它半掩。
青杏見德陽猶豫,不由心中焦急,眼看着大局已定,若是太子妃此時失寵,怕是地位不穩,古往今來,多少王侯将相成事後,封憚台上立在身側的都不再是糟糠之妻。
雖說德陽算不上糟糠,可天下之大,美女如雲,哪個登上皇位的男人不是眼花缭亂?就是眼前這位,心心念念太子妃,後宮裏還不是一群美人?
心裏想着,青杏迅速彎腰拾起問鼎,硬塞到德陽手中,快速的沉聲道:“太子妃,您不是一直想報仇嗎?機會就在眼前,手刃仇人不是您所希望的嗎?您還猶豫什麽!”
德陽被迫握住問鼎,目光直直的看着已經阖了雙眸的秦子月,他臉色蒼白如紙,連向來棠紅的薄唇此時也現出蒼白之色,他的胸膛已不見起伏,想來是氣若遊絲,撐不了多久。
他的功力高于棘步,所以才能撐到現在,但即使撐到現在,也逃不過一死。
德陽握着劍的手微微顫着,無論如何都舉不起問鼎,雨水順着劍身不停的滑落,擊得問鼎陣陣輕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