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曾守過一座什麽都沒有的城,苦苦守了三個月,沒有糧食與水的情況下,就帶着一隊人馬硬生生的撐過來,城中百姓幾乎無人殒命。
沒有人知道那段時間他是怎麽撐過來的,但是她知道。
沒有糧食沒有水,城外被圍得密不透風,兵将們撐不下去的時候,他用血喂他們,激出他們的血性與兇性。
當得知再也沒有援軍到來時,他獨自一人從城頭掠下,拼着重傷火燒對方糧草,又直取對方将領首級,主帥如此,将士們早已熱血沸騰,憑着一股血氣之勇,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逼得對方退兵三十裏。
那樣一個小城都能固若金湯,現在這個京都城哪裏會這麽容易突破?
他最厲害的不是權謀戰術,而是他的禦心之術。
他就算當了皇帝,在戰将的心中,他依然是聖高無上、戰無不勝的存在。
暮淵想了會兒,才恍過神來:“夏侯太子其實根本沒想過攻城,他把希望放在了我暮府這裏,是不是?”
德陽目光收斂,看向暮淵,似笑非笑的道:“兄長睿智。”
暮淵的臉色頓時變了:“這不可能,暮老也不會同意,這件事有違祖訓!”
而且這數千年的時光,也都是因着西山暮府不幹涉朝政才得以生存下來,如果現在違背祖訓,以後西山暮府名聲不在,如何立足?
德陽笑道:“這件事我不調停,不過雲檀帶走暮秋可不是沒想法的。”
暮淵的臉色更加難看,暮秋是自己想跟着見識一番,難道這也中了夏侯永離那斯的詭計?
德陽見他發愣,不由笑道:“兄長,暮府存于世間數千年,應該不止是依靠祖訓吧?西山暮府雖說獨立于世,可府中男子也的确少了些見識,也唯有兄長身爲少府主,能得到最好的資源,智謀不下當世英才,可其他男子卻沒這般幸運。就像暮秋,如果沒有戰事,他是否一生就困于暮府之中,做個種地的漢子?”
暮淵眉峰緊蹙,明知德陽有意說服,也不由想到如今暮府的現狀。
“兄長,暮府也應該發展一番了,總不能默守成規一直下去。”德陽歎了口氣,“如今的暮府,其實已不如往昔,相信兄長心中有數。”
暮淵擡眸看向窗外,一簇簇牡丹花正迎風搖曳,芳姿綽約。
“多的我也不說,畢竟您是我兄長,怎樣決定都是應該的。”德陽鳳眸微閃,看着他淺笑,“不管怎樣,我也希望暮府越來越好,就算大軍不借過暮府,雲檀應該也有其他法子。”
暮淵苦笑,她說話間又暗示了兩句,想着之前暮老做的事,她其實還是惱怒的吧。
“暮老凡事總會先考慮暮府,這是他的職責。”暮淵輕咳一聲,稍微做了解釋。
德陽聞言立刻笑起來:“他都快入土了,我還理他做甚,如今說這些,不過是爲你和暮府考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