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暮府想防範,這些人不可能進來,也就是說,暮老并沒有完全偏向他們這邊,還是給朝廷留了一線生機。
那個老頭兒狡詐多端,竟兩邊留人情!
夏侯永離就是氣怒,也隻能忍着,暮老能收留他們這麽久,的确是天大的人情,尤其茵茵能平安生産,暮老作用極大,如今他放朝廷人馬進來,也是不願壞了規矩,更表明不願就這麽甘心臣服之意。
這些他都懂!
就是這個節骨眼上,實在讓人恨得牙癢癢。
他能想到這些,德陽自然也想得到,此時隻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立刻沖到那老頭兒面前理論。
一邊收留于她,一邊又放朝廷人馬進來,他想幹嘛!
可氣歸氣,暮老的恩情還得記着。
德陽咬咬牙,恨恨的低聲道:“老頭兒,你原先有十分功勞,隻此一役,就隻剩三分了!”
剛剛說完,她突然醒悟,那老頭兒如此精明,若是真有十分的功勞,怕是新朝初立後,于他們不利,所以他這是故意把功勞降成三分,以便繼續保有他們西山暮府的地位!
能屹立萬年的家族,果然沒有一個是白給的。
德陽就是再氣再無奈,也隻得歎了口氣,想整治那個老頭兒,怕是難了。
如此想法也僅是一瞬間,她更關心的則是眼前的危機如何化解。
封林那邊就算有暮淵攔着,也不是根本之法。
“不愧是聰慧的商夫人,都自身難保了,還在爲自己男人謀劃出路嗎?”身後,突然響起一個陰沉沉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滲人。
德陽的身子頓時崩直了。
夏侯永離一掌拍開身邊兩人就欲過來,卻被棘步重新纏上,白錦風等人也救援不及了。
沒人相信能有人悄無聲息的繞到床上去,四周都已經被他們的人包圍,這個人是怎麽上去的?
那人一身黑衣,明顯是暗曹的人,而且看上去非常嬌小,不似其他暗曹的人,都五大三粗的樣子。
德陽看不到身後之人,但聽到那人的聲音,她不由自主想到一人,平桑。
她是棘步的徒弟,也是暗曹中除了棘步的第一人,曾爲秦子月立過汗馬功勞,似乎對秦子月……
“商夫人知道在下的來曆,所以也應該知道,在場的人要麽保你,要麽抓你,除了我,沒人希望你死吧?”平桑輕緩的笑了笑,看着夏侯永離緊張的樣子,她慢吞吞的開口。
閃着寒芒的利刃已經架在德陽白皙細嫩的脖頸上,隻要輕輕一劃,雙方人馬萬事皆休。
就連平桑的師父棘步看着那把利刃,都忍不住心寒,暗道她不要做傻事才好。
隻是這個徒弟平日裏想些什麽,他這個師父很難懂,畢竟這個徒弟太小,又是女孩子。
然而今日看到她的樣子,他突然醒悟,這一次似乎不應該帶她前來,一旦德陽身殒,圍城之勢非旦不可解,還會加速大商的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