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雲見他愣怔,不由冷笑一聲,喘息了一下,也不等自己的氣力再恢複些,就啞着嗓子繼續道:“當時的你,初得天下,意氣風發,可曾想過,這天下原本是她的家!你奪了她安身立命之所,還要陷害她是出賣大凰的奸細,你親手把她推到風口浪尖,讓她衆叛親離,不僅如此,你還在衆人唾罵她無情無意之時,故意逼她嫁給質子府裏最低賤的瘋子!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傷她最深最狠而不自知,甚至不容許她有絲毫反抗!”
秦子雲說到後來,嘴角溢出血絲,當義憤填膺的說完後,他一口鮮血噴出來,氣息頓時萎靡。
秦子月怔怔地聽着,樁樁件件說得都是他,可是他聽來卻如此的陌生,他當時是怎樣的心境,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還是說,直到她真正的離開,他才看明白自己的心,才知道他其實離不開她?
心幾乎在一瞬間碎成齑粉,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在逼她,逼得她退無可退時,隻能委身在他身邊,可是結果卻一次次的把她推得更遠,想到秦子雲那時在暴雨中不顧一切的要帶她走,他突然明白,自己隻想着向她索取,卻從來沒想過爲她付出,她離開,他就逼她回來,她逃,他就用更狠戾的手段對她,甚至不惜痛下殺手,還不止一次……
到了如今,他便是想珍惜她,她也不屑一顧。
既然如此……
秦子月緩緩閉了雙眸,他眼底的傷痛溢得太深、太重,幾乎讓他無力承受,可是就算無力承受,他也隻能咬牙承受,唯一能做的,不過是不讓他人看到罷了。
隻是他的氣息充滿了的悲傷,就算閉上雙眼又有何用?至少秦子雲看得透徹、分明。
然而就是因爲透徹、分明,他才更加明白兄長的狠戾無情,他變了,爲了皇位,爲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他變得如此陌生,如此狠辣!
秦子雲頹廢的躺了下去,他知道,他的兄長不會再收手了,大戰在即,他一定會全力以赴,而且這一次,他定會親手催毀他心中的那份愛戀!
宮中客苑。
秦兮兒沉默的坐在椅中,茫然的看着外邊的柏樹。
軒轅瑜走到她身畔坐下,伸手拿過一個桔子,安靜的剝成數瓣,溫柔的遞給她:“一天沒吃東西了,身子可受不住。”
秦兮兒垂眸,看着他手裏的桔子,橙色的桔肉飽滿多汁,小巧的桔瓣在他指節分明又纖長的指尖,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她看了會兒,才幽幽的開口:“你被幽禁此處,還這般想得開?”
軒轅瑜歎了口氣,将手裏的桔瓣塞進她口中,這才悠然一笑,柔聲說道:“難得清閑自在,這樣陪着你不好嗎?”
秦兮兒斜睨他一眼,又重新垂了眼簾,輕聲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軒轅瑜見她魂不守舍,眼角餘波還似殘存着一抹傷痛,不由深深歎了口氣,将她輕輕摟入懷中,柔聲說道:“便是原先還有雄心壯志,如今也不複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