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兮兒從那日之後,便隔三差五的往清甯宮裏跑,後宮的風向再次變幻莫測。
青杏再次提出擔憂之事:“夫人,如今平南長公主經常往清甯宮裏去,怕是……”
德陽沉默不語,隻看着眼前的樹幹發怔,不知在想些什麽。
青杏抿了抿唇,又道:“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何況皇後娘娘整日裏幫着平南長公主帶孩子,那份盡心盡力,長公主不止一次的動容,等孩子再大一些,說不定二人的感情更加的深厚,到時……”
德陽笑了笑,臉上的神情有些朦胧:“秦兮兒是個不固定的因素,我早已知道此事。不過現在也沒有其他法子,她是唯一能取勝之人,何況如果交情有用的話,這世間會少了許多紛争。從古至今,親如兄弟後又反目成仇的還少嗎?秦兮兒雖重情義,卻也不是那等爲了他人可放棄自己的人。”
“現在不是,可誰能知道她在臨行前不會在背後捅您一刀?”青杏皺眉,顯然很擔心這樣的事發生。
德陽長舒了口氣:“這樣的事也未可知,我能保證她與皇後不會産生過于深厚的感情,卻不保證她最後會不會出賣我,所以,她的孩子,你們要時刻注意着些才是。”
青杏一下子住口,這話中的意思,她聽得分明。
德陽斜睨着她,柔聲道:“你不會真以爲,我是那等沖動之輩吧?”
青杏連忙垂頭:“奴婢不敢!”
德陽淺笑,緩緩開口:“事關重大,到了那一日,孩子必須在我身邊,随我出宮,待出了宮中,确定安全,我才能把孩子還給她,唯有這樣才能保證她不出賣我。畢竟,她與皇上的兄妹感情,極其深厚!”
德陽的笑逐漸苦澀,自古皇族沒親情,如秦子月兄妹自幼相依爲命,感情比他們這等本就出身于宮中的皇族血脈更爲親厚,可爲了皇權,他禁锢秦兮兒,秦兮兒爲了逃離,如今也要圖謀出路,皇權讓一切都變得那麽膚淺單薄,連相依爲命的感情都敵不過。
更何況她本就流着冰冷的血液,爲了逃離,利用秦兮兒的孩子又算得了什麽?
要說狠,這狠也是被秦子月逼的!
皇族的親情就是這麽的玄妙,德陽深有體會,所以她也知道,如果她逃離的話,秦兮兒在幫助她之餘,也定會出賣她,就像秦子月會禁锢秦兮兒,卻不會傷害她,可是如果威脅到皇權,秦子月會毫不猶豫的殺了秦兮兒的孩子,而秦兮兒本身也明白這個中利害,兄妹間的罅隙或有之,可一旦彼此間的罅隙因事情的結束而消失,就是秦兮兒出賣她的時候。
秦兮兒再怎麽氣,也不忍心看着她的兄長忍受蝕心的痛苦,何況是她親手放走德陽,她的兄長定然不會原諒她!
德陽想到這兒,不由歎了口氣,秦兮兒看似女中豪傑,實際上,她還是缺少了幾分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