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中誰不知道他是皇後的爹？原先說他爲了争一個小妾，把人家小妾的未婚夫害死了，如今官司不了了之，又加了一條，和大公子南宮明争通房，人家大公子覺得隻配當通房的女子，他領回來正經給了個姨娘的位子，這不是自降身份是什麽？
偏生兩家都是京都中響當當的名聲，這下鬧的，連帶着蔣府都沒臉。
豈止蔣府沒臉，蔣勳也沒臉了，這兒子沒教育好，上朝下朝都被同期的老臣戲谑幾句，雖說交情在那兒，也沒什麽惡意，可終究不是什麽有臉的事兒。
因此，蔣勳僅這件事，罵了蔣百川不知多少回，隻要聽到一點兒風吹草動，蔣百川必然要到蔣勳的書房挨罵，所以最近這段時間，蔣府内從上到下無論是主子還是奴才，見着蔣百川都繞道而行，蔣百川見到蔣勳亦繞道而行。
“這件事怕也是德陽公主一力促成的。”蔣勳歎了口氣，與楊平說道。
楊平難得有空，蔣勳是實在無奈，隻得把楊平喊來，想探探皇上的意思，也想知道這段時間皇後足不出戶的原因。
楊平喝了口蘊着馥郁香氣的聞林，心裏道，平日裏到蔣府宣旨，連口水都讨不到，原來他們蔣府也有禦用的好茶啊。
“便是德陽公主促成的，蔣老又待怎樣？”楊平放下茶盞，不緊不慢的問道。
蔣勳愣了一會兒，才無奈的歎口氣：“她是老夫的學生，她的能耐如何，老夫最是清楚。如今她被皇上束于後宮，看似斬斷一切牽系，可依然能手眼通天，推動京都各大勢力暗流湧動的方向。蔣府畢竟已有數百年基業，不怕因她的舉動毀于一旦，不過若真是她的謀劃，怕是京都各大勢力傷筋動骨在所難免。到時，我們大商朝的氣數真被她折騰怠盡……”
說到這裏，蔣勳擡了擡眼皮，隻見楊平滿臉老皮的臉上露出一抹鄭重，顯然是聽進去了。
“皇上寵愛德陽公主，這是衆所周知的事，隻是皇上對她的寵愛應有些限度才是，否則紅顔禍水，累及蕭薔啊！”蔣勳緊緊盯着楊平，一字一句的道。
楊平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本以爲德陽公主已斷了左膀右臂，被困于後宮，早晚會被皇上收服，可如今看來，她似乎還能興得起風浪，之前的那些表現，怕都是迷惑皇上的。
“唉，如今皇上正心心念念的，怕是聽不進去啊。”楊平有些爲難，這個時候他往尖上撞，還不得被皇上一劍捅穿了？
德陽公主隻要沖皇上撒撒嬌，他就死無葬身之地。
蔣勳微怔，略顯疑惑的問：“爲何這般說？”
這麽短的時間，皇上不可能對德陽公主放下所有戒心吧？
何況楊平是他最信任的近臣，說句話有何難？
還是說，這隻是這個老太監的推托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