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抓着德陽的頭發,直到後退幾步才發現,他手裏還攥着一小把頭發。
原來德陽被二人按住,隻是爲了迫她喝藥,所以隻按住她的上半身,德陽爲了護住腹部,硬生生的從一個人手中掙脫,扭過了身子,而付出的代價就是她的頭發。
兩個太監年紀輕輕,再加上皇後向來寬宏,沒有體罰過下人,他們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對方哪怕落魄了,也是身份尊貴之人,不似他們,都是吃不上飯的窮苦人,被父母賣進宮來爲奴的。所以按住德陽時也是心驚膽戰,總有種以下犯上的感覺。
若是宮裏老辣的太監,以德陽的力氣根本動彈不得。
再看德陽,她左側原本烏鴉鴉的頭發已經被拔落一小片,甚至露出頭皮來,那青白的頭發上已滲出血珠,不一會兒就彙成片,緩緩沒入周邊的發絲中。
蔣夫人的臉色頓時鐵青,逼德陽流産是一回事,對她動刑是另一回事,現在德陽左側的頭發顯然掉落許多,還滲出了血水,她頭發越是厚實,越能看出拔落的迹象來。
德陽疼得鑽心,她咬着牙看着蔣夫人,心中冷笑不已。這份屈辱,她不會白受的!
李貴妃此時亦渾身僵硬,她眼睜睜看着德陽倒在地上,孤立無援,且還受了傷,心底一陣慌亂。如果是别人也就罷了,這位德陽公主哪怕是嫁了人,皇上還是念念不忘,終是将她弄到宮裏來。
皇上如此珍重,此時她受了傷,會不會受牽連?
李貴妃正想着,就見蔣夫人快步上前兩步,看那樣子,似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定要把德陽的孩子弄掉。
李貴妃腦中電光火石,來不急多想,她上前就拽住了蔣夫人。
李貴妃會武,雖說隻是些拳腳工夫,但阻止一個婦人還不算什麽。
“蔣夫人,您做什麽?”李貴妃一把拽住蔣夫人,沉聲喝問。
蔣夫人急了,目赤如火的瞪着李貴妃:“貴妃,開弓沒有回頭箭,您今日既然已經随我前來,就别想全身而退,若是沒有完成皇上的旨意,怕會數罪并罰!”
李貴妃年輕,人卻不傻,她冷笑一聲,不肯放開蔣夫人:“蔣夫人,皇上的旨意是喝藥,除了喝藥,其他任何方式都不行的!”
蔣夫人大怒,今日已經得罪了,若是還沒有弄掉德陽的孩子,這罪照樣得受,既然如此,今日過來的目的一定得達到!
然而李貴妃卻說什麽也不準蔣夫人亂來,而兩個小太監此時面面相觑,不知爲何兩位主子吵起來,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都愣愣的站在那兒。
“皇上駕到!”突然間,尖厲的嗓音響起,令屋中的人吓了一跳,蔣夫人更是渾身發抖,她錯過了最佳機會!
而李貴妃則松了口氣,雖說一開始跟過來是錯誤的,但現在應該能以功抵過吧?
這麽想着,她悄悄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德陽,心中亦是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