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的心情緩緩趨于平靜時,經常去殿外走動的小宮女急匆匆的回來了,臉色似是極其慌張,進來後就找德陽。
德陽端着茶水,覺得這小宮女有點兒眼熟,那宮女便做了自我介紹:“回夫人,奴婢青杏,之前曾依您的吩咐給姚美人送過藥膏。”
德陽點頭,青杏?這個小宮女倒是機靈,比素鈴兒會來事,她都沒問呢,這小丫頭就主動報了名字。
“嗯,瞧你滿面焦急,可是出了什麽事?”德陽将茶杯放下,淡淡的問道。
自從這次入了景毓宮,她幾乎就沒有笑過,就算是笑,那笑意也不達眼底,異常的冷漠。因此,除了素鈴兒,景毓宮裏的人對這位主子都是小心的照顧着,生怕哪裏沒做到就觸了她的忌諱。
此時小宮女青杏小心翼翼的擡眸看她一眼,猶豫了片刻,才輕聲道:“回夫人,奴婢剛才去庫房裏支會冰塊的事,聽說……”
說到這裏,小宮女又頓了下,似有些害怕的道:“聽說皇後娘娘她……”
德陽見這小宮女害怕,不由彎唇淺笑,皇後娘娘……
呵呵,總算等到了。
果然,小宮女青杏的話在她耳畔回蕩:“小皇子似是不大好,已經着太醫去看了。”
德陽嘴角的笑微微收斂,方才沒聽到原因是能笑一笑的,現在聽到了原因,那是絕對不應該笑出來。
她的分寸把握的挺好,原本冷漠的面紗似有浮落的迹象:“什麽意思?什麽叫不大好?”
青杏垂着腦袋,聲如蚊蚋:“就、就是說……皇後娘娘見紅了。”
德陽聽到了準信兒,眼底快速滑過一縷極光,燦亮如星,又陰戾似獄。
“嗯,太醫既然能及時過去,想來是沒什麽問題的。”德陽漠不關心的說了一句。
皇後這些日子天天往姚美人那裏跑,還不是故意擺明态度?
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表現得很關心,何況她身爲階下囚,也沒立場表現出什麽不一樣的情緒。
誰知當天傍晚,彤輝鋪灑、餘熱未盡,秦子月就裹挾着雷霆之怒闖了進來。
德陽正在吃飯,他疾步踏入花廳後,二話不說,直接奪過她的碗砸在地上。
碗是官窯燒制的,薄如白錦、脆若蟬玉,摔在地上後發出特别悅耳的響聲,随即與碎玉般的米粒一同四濺開來,打磨過的大理石地面頓時撒滿了珠圓玉潤的熟米,還摻雜着碎瓷。
德陽還保持着端着碗的姿勢,另一隻手還拿着象牙筷,她神色冷漠的盯着地上的米粒,接着緩緩放下手中筷箸。
牙筷才剛剛沾到桌面,她便被一股大力拖到了秦子月面前,手腕被他攥得死緊,疼得她蹙眉。
周圍侍奉的宮女們都吓壞了,個個瑟瑟發抖,就是素鈴兒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上前。
德陽被他拽到眼前,不免踉跄兩下,她下意識的護住稍顯凸出的腹部,任由自己撞入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