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冷冷一笑，也不揭穿，隻淡淡地道：“你這句對不起是替别人說的，我不領情。”
秦兮兒：“……”
的确，之前她說對不起，是替她皇兄說的，她皇兄奪了大凰朝，現在還要強占德陽，她心中豈會沒有愧疚？
就算這朝代更替是不可避免的，皇兄也應該用更好的方式處理，或者說，也不應該是她皇兄奪了德陽的家國。
所以，她之前那句對不起，說的就是此事。
德陽明了她的意思，知她心中一直愧疚，才故意問她，令她惱火。
“行了，這日頭上來就太熱了，我可不和你在這火爐似的屋子裏耗，更不想出門被火炙着烤，明兒再來看你。”德陽與她本也沒什麽可說的，見她惱怒，便站了起來。
秦兮兒皺眉：“你才剛到就走？”
“還留我吃晚飯呢？”德陽淺笑着問。
秦兮兒别扭的瞪着她，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我、我自是有事問你。”
德陽側眸，眼底精芒劃過：“何事？”
秦兮兒想了半晌，才道：“這次……我害得他失了姬妾，他或會懷恨在心……”
德陽挑眉，秦兮兒開口前她就知道她會顧慮這個。
“呵，這倒是奇怪了，你才是正兒八經的太子妃，殺幾個側妃又如何？”德陽緩緩開口，随即她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又道，“你也可以往我身上推，就說我的主意，有本事讓他恨我便是。”
“他定是以爲我容不下人。”秦兮兒歎了口氣，竟沒有接德陽的話，顯然知道德陽隻是嘴上說說罷了。
誰都不是傻子，如果不是秦兮兒态度有異，德陽也不會下那樣的決斷，軒轅瑜要記恨的，自然是秦兮兒。
德陽笑了笑，笑容淺淡，不以爲意。
秦兮兒看着她無所謂的笑，心中微沉，她這算是承認了嗎？
德陽故意讓軒轅瑜殺了府中姬妾，甚至是側妃，不過是爲了讓軒轅瑜心生不滿，夫妻之間生了罅隙。
秦兮兒說得含蓄，其實心中不乏這樣的想法。
德陽也不說話，隻任她亂猜，直等了近半柱香的工夫，德陽才懶洋洋的道：“我當初将府中十名姬妾一股惱的送還了皇帝，也沒見我夫君如何罅隙于我，若是男人有了異心，任你如何挽回都沒用，又何需百般委屈自己？哼，你如今渡過了危險，心中就不似當時那般決然，又怕他對你生了罅隙，便怪罪于我？秦兮兒，你還是當年那個揚刀立馬的巾帼英雄嗎？”
說完，德陽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秦兮兒坐在床頭，愣愣的看着德陽的背影，過了許久才回過味來，德陽罵自己沒出息？
随即她又苦澀的笑了笑，是啊，自己還是當初那灑脫的馬上公主嗎？
竟也幻得幻失起來，當初嫁過去時，不是并不在意嗎？究竟從何時開始，她的心已經沉淪得如那起無知婦人般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