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姚美人與衆人以爲蔣靈珊會說上幾句輕瞧的話,并随手扔下時,卻見蔣靈珊微微一笑,溫柔端莊的看着姚美人:“多謝你,本宮也喜歡芍藥。”
說完,她将花遞給身邊的玉鎖兒,認真的囑咐道:“本不願傷它根基,不過既然已經摘了下來,你找個玉瓶好生供着,就放在本宮的妝奁邊兒吧。”
衆人:“……”
皇後娘娘這是不知道她們的用意嗎?
玉鎖恭敬的接過花,便連忙親自去尋玉瓶了。
皇後蔣靈珊心中微有些涼意,這就是後宮的傾軋吧?
以往爲了照顧她的心情和尊嚴,後宮的人很少,直到她有孕,後宮才開始慢慢添人,這人慢慢多起來,故事也自然多起來,想到德陽這些年在後宮中的傾軋中辛苦生存,她莫名的有些心酸,難不成自己這後半生,也要在這些心思詭詐、殘忍陰謀中度過?
她邊想着,邊不由自主的向禦花園的南邊兒走去,她竟一直忘了,禦花園南邊兒不遠處就是景毓宮。
衆人見她邊想心事邊往景毓宮的方向走,又都來了精神,難道經過剛才一激,柔弱的皇後娘娘打算直接跑到景毓宮去讨說法?
總之出頭的是皇後,她們當然要跟在旁邊看熱鬧。
待行至景毓宮門前,卻被兩名把守的侍衛攔住。
“大膽!瞎了你們的狗眼!皇後娘娘親臨你們也敢攔!”姚美人立刻上前,脆生生的聲音裏帶着幾分嬌媚,卻又透着盛氣淩人。
蔣靈珊轉眸看了看姚美人,姚美人年芳十四,身材出挑,眼波帶媚,平日裏就很愛出風頭,頗有幾分上竄下跳之感,此時更是将她的特點演繹得淋漓盡至。她默默歎了口氣,這樣不安分的女子,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中,能鮮活幾天?
侍衛依然不讓,隻沖皇後蔣靈珊施禮,言明除了皇帝誰也不能進。
衆女正鬧騰着,卻不想不曾開的宮門裏,竟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
蔣靈珊的身形倏地就僵住了。
來人一襲雪色薄衫,烏黑的長發披垂,頭上素錦小花簪于左側,除此之外再沒有一丁點兒的飾物,臉上更是素淨得不施粉黛。她靜靜的站在那兒,手裏拿着一個玉色的小瓦罐,纖長玉白的指尖沾着些泥土。烏黑的眸子如潤着古色的墨玉,眼中無波無痕,不見絲毫情緒,仿佛一潭清幽古井,平靜得有點可怕。
風兒輕輕吹拂,帶着夏季的熾意,撩起了衆人的衣袂,也拂過了那人柔軟的發絲、裙袂,仿佛乘風欲飛的天仙般。
衆人細細的端詳着,隻見這個天仙般的女子面色有些蒼白,配着無暇的皮膚,卻如上好的汝瓷,光滑玉潤,柳葉眉下,一對鳳眸熠熠生輝,卻又如凝固的光澤,難以晃蕩,高挺又小巧的瓊鼻下,嫣紅如櫻瓣似的唇微抿着,流光溢彩,就連她們這些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想上去一親芳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