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月抱着德陽,看着他與身後的十八騎飛奔而去,塵土飛揚間,很快就不見身影。
“呵呵,瑾親王有名的絕塵十八騎……”秦子月輕笑兩聲,喃喃自語。
若無那十八騎,他早已動了瑾親王的封城。
“陛下,天色不早,該回了!”身後一名暗衛上前,沉聲提醒。
秦子月轉眸看向廬陵王和他身邊的五騎,瑾親王有十八騎,他也不過五騎。
對于秦子月的目光,廬陵王沒有在意,他胸口似乎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恨不能将他吞噬,可是他卻不能表現出分毫來。
因此,表面上,他越發冷凝。
秦子月隻是看了廬陵王片刻,見他雖有怒卻不曾發洩,便知他并無反叛之意,至少目前不會有。
他冷笑一聲,再次垂眸看向懷中的女子,他方才平靜的心态又亂了幾分,被強行壓抑的痛楚如絲絲縷縷不斷攀岩的藤蔓,将他緩緩纏住,纏得他透不過氣來。
馬車已經駛來,他抱着德陽上了馬車,一直跟着他的四人便護在馬車左右,向遠處山脈緩緩駛去。
烏餘負手而立,看着不斷遠行的馬車,心中想的卻不是南楚的危機,也不是這次事件過後的賠償,而是在想,德陽醒來後,會怎樣……
南宮陌始終坐在馬上,直到秦子月的馬車不見蹤影,他才策馬上前,來到烏餘面前。
烏餘身後依然是千軍萬馬,可是他渾不在意,隻面色平淡的翻身下馬,連看都懶的看烏餘一眼,便走到夏侯永離的身邊。
夏侯永離趴在血泊中,一動不動。
南宮陌上前蹲下,親自試了試他的脈息。
入手一片冰涼,頸間早已沒有脈動。
南宮陌沉默半晌,才黯然站起身來,再看腳下,血水已浸透了鞋底。
流了這麽多的血……
就算隻是流血,他也活不成。
南宮陌的眼前再度現出德陽痛不欲生的模樣,她這半生愛上了兩個人,一個負了她,另一個卻爲她而死。
可是不管怎樣,苦的都隻是她。
就算耗盡力氣,她也不可能再去愛第三個人了……
南宮陌的心仿佛一瞬間被萬箭戳成了篩子,又疼又空,直至麻木。
烏餘歎了口氣,目光從夏侯永離的身上移到南宮陌的臉上,随即又看向遠方,連綿的山脈起伏着,萬年不變,碧翠的顔色落到他璀璨的眼中,卻似荒蕪了許多。
“本太子從來不曾想過,會遇上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烏餘歎了口氣,“看上去明明是個詭谲狡詐的人,卻沒想到,她敢當衆刺殺大商皇帝,分明是不打算要命了。”
南宮陌瞥了他一眼,語氣中無悲無喜,倒是透出些許涼薄:“她若死了便罷,她若活下來,南楚将從此覆滅。太子餘,本王在此先恭賀一聲。”
烏餘嘴角微抽,但南宮陌不再多話,轉身上馬就走。
待南宮陌率人離去,烏餘仍然站在原地。
而林中的殺機慢慢蓬勃逸出,顯然林中的機關等了太久,已經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