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敢,她連動彈一下都不敢,她不知道這個一言不合就殺人的男人究竟想做什麽!
烏餘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她,那對清亮的眼眸中閃爍着一種令他迷惘的神色,他深深看着她,不顧前方的士兵正列隊相迎,也不顧周圍的謀士恭敬等候,就這麽怔怔的望着她滿是血水的臉蛋兒,仿佛已看着他的全部。
不知過了多久,烏餘身邊的謀士看了眼烏餘,又看了看仍然坐在那兒的德陽,想了想,才上前兩步,踩着那灘鮮血,沖德陽恭敬的深深一伏:“德陽公主,我家主公有請,還望您移駕。”
德陽恍若未聞,依然呆怔的坐在那兒。她此刻身心懼震,剛才那一幕,對于不算嬌氣的她來說,也不是立刻就能接受的。
哪怕屍體已經被處理,她盯着滿目的血紅,心神依然無法立刻歸位。
此時那謀士的聲音對她來說,就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至于是什麽意思,她想了半天才想明白。
好在他們都極有耐心,那謀士居然就這麽彎着腰,恭敬的等着她,連動都不動一下。
德陽緩緩擡眸,越過眼前這個站在血泊中的謀士,看向不遠處那整齊劃一的人馬,足有千餘衆,卻沒有一絲聲息,連馬兒都乖乖的站在那兒,唯有寫着餘字的旌旗在風中烈烈作響。
如此寂靜的人馬,卻令德陽心生懼意,那種沉寂中浮蕩着的沙場血氣,是風兒吹不走、陽光曬不化的淩厲,說明這支隊伍絕對是身經百戰的虎狼之師!
事到如今,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德陽咬咬牙,撐着溢滿血水的地面,強行站起來。
隻是手腳皆僵硬,剛剛站起來就腳下發軟的站不住,頭也懵懵的眩暈,不過片刻功夫就要重新摔倒在地。
誰知她最終沒有摔在地上,而是摔到了一個堅實有力的懷抱中。
德陽頓時心中一驚,想也不想的就要推開。
可她根本推不動,烏餘将她摟在懷中就不再松開,反而柔聲道:“想來是吓壞了,如此嬌弱,夏侯永離可沒照顧好你啊。”
說着,烏餘直接将她打橫抱起,向那邊人馬走去。
德陽昏昏沉沉沒有力氣,再加上之前從高處落下,又被人打了一巴掌,實在不敢再動,萬一驚了胎氣,才是她最大的損失,因此乖乖待在他懷中。
烏餘以爲她現在這般乖巧,是被剛才的血腥手段吓到,也不以爲意,隻是嘴角的那絲淺笑,卻令幾個謀士心生憂慮,在這種時刻,太子殿下是否太過玩火?
此次烏餘有備而來,早已備好了一輛青銅馬車,他抱着她坐進馬車,也不嫌她滿身血水,直接讓她躺在馬車的軟榻上,又命人拿來帕巾和藥膏,在下令啓程後,親自爲她擦拭臉上的血迹,并親手爲她被打腫的臉頰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