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月盯着案前的卷宗,氣得臉都綠了。
荀武好大的膽子!
他秦子月這邊兒還在節衣縮食,荀武倒好,短短一年的貪墨,居然與戶部一年的進項持平!不僅如此,那任命的都是什麽官員?難怪總能收到些奏折,雖說都是零星小事,也擱不住太多,連他都有印象了,這說明這些被任命的官吏根本沒什麽真材實學,草包一個,處理問題自然也就隻有草包法子。
草包法子自是有人不服的,于是就有人不斷上書陳情,輾轉到秦子月面前的足有幾十份,他以前也在奇怪,這任命的人都是經過層層考核篩選的,怎地還有些草包呢?
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那些有才之士竟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排擠掉,隻爲換上能令荀武中飽私囊的人!
遇着這種事,秦子月大筆一揮,便将此事鄭重的交由大理寺卿,讓他嚴查到底,言明絕不姑息,并派薛白風爲監官,從頭至尾的跟蹤案情,随時向他彙報。
一時間京都之中人人自危,這買官之事向來是重罪,可是京都之中關系錯綜複雜,誰能說不曾沾染半分?
客苑中,德陽冷笑:“武人就是武人,戰場之上痛快淋漓,來去自如,瞬息千裏斬敵方項上首級,然而這朝堂之上暗流湧動,可不是憑着血氣之勇就能闖出血路的。”
夏侯永離見她神色間隐含譏诮,頓時心情舒暢,最好秦子月再多做幾件蠢事!
“他想整肅朝綱,隻是有些急燥罷了。”夏侯永離淺笑着啜飲,悠悠然的道,“也難怪他急燥,周圍幾國如今可都不平靜。”
德陽微怔,周圍幾國?
她微微斂眉,這麽說,他之前曾暗中煽動過?
德陽看他半晌,才喃喃地道:“大商文有蔣勳,武有四王,如今皇帝也是位馬上皇帝,若親自出征銳無可擋,周邊列國若無必要,不會犯大商領土。”
夏侯永離微微一笑,目光深如沉淵的看着德陽,慢悠悠的道:“如果有必要呢?”
德陽愣怔的盯着夏侯永離,什麽叫有必要呢?
什麽事情能讓周邊列國覺得“有必要”?
不過看他這樣子,似乎也不打算說出來,德陽想了想,便道:“若真有必要,也不一定能攻進大商。就算改朝換代,也隻能是内戰,外邊的人想攻進來,怕是很難。”
她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想政權更替,無法借助外界力量,還是應該琢磨着從内部分裂,如果引來周邊列國的狼子野心,她就算奪過江山也是内憂外患的局面,何況如今這大商朝幾近分崩離析,再經不起太多的動蕩了。
夏侯永離隻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回答,他不是沒有野心的人,别說是大商朝,就算是原本的大凰朝,他也立志要奪過來,否則以他的謀略手段,又怎會在大凰朝隐忍數年之久?
不過如今有了德陽的幫助,更容易些罷了。至于她所擔憂的内憂外患,他倒是無所謂,本來他就是雲潛的太子,已屬外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