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有任何反抗,反倒是滿臉愧疚,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德陽,耳邊聽着她痛苦的哭聲,似乎被吓住了。
在他心目中,德陽是位奇女子,從來沒有過情緒化,也從沒有什麽事能将她打倒,她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控制的幾近完美。
他從來沒想過,這樣一個能做大事的女子,也會如那千千萬萬的女兒家般,痛哭流涕。
在場的人都是慌亂無措,他們與薛白風想的差不多,德陽是位奇女子,她怎會當衆痛哭?薛白風究竟帶來怎樣的消息,才會讓她如此痛恨,甚至當衆失态?
夏侯永離見錢五将薛白風拖了下去,便連忙抱着德陽往主院走去。
德陽哭得哽咽難擡,淚水更是不停的滑落,雪菱鐵青着臉,擔憂的看着主子哭成這樣,急得團團轉。
夏侯永離将雪菱和紫蓉趕了出去,自己抱着她來到屋中的軟榻旁,抱着她坐到軟榻上。
她整個人趴在他懷中,還不停的痛哭着,仿佛要将這一世的委屈都哭出來般。
夏侯永離安靜的抱着她,輕輕的爲她拍的脊背,輕聲的哄道:“茵茵乖,不哭了,有爲夫在呢!”
德陽聽了再次委屈的哭起來,将整個臉挨進他懷裏,抱着他嗚咽着。
夏侯永離歎了口氣,輕聲道:“茵茵,不論遇着什麽事兒,都有解決的法子不是?别哭了,我聽着心疼,卻又無能爲力,唉……茵茵,你心裏若是實在委屈,哭一陣子也是應該的,總憋在心底不好,但也不能一直哭,這樣對身子不好。”
德陽慢慢的止住了哭泣,趴在他懷裏時不時的抽噎幾下。
他見她滿面是淚,小臉通紅,不由心疼的挽起袖子,輕輕爲她擦拭臉上的淚痕與汗水。
她抽了抽瓊鼻,接着直接拉過他的大袖,不客氣的覆在鼻子上擤了擤。
夏侯永離無語又苦笑,這丫頭看似成熟穩重,其實骨子裏還是蠻任性的。
“好些了麽?”夏侯永離寵溺的爲她擦去眼角的淚水,柔聲問道。
德陽紅着眼瞪他一眼,語氣不善的道:“你其實早已知道,對不對?”
夏侯永離無奈的歎了口氣:“也沒有,我隻是猜想,作不得數的。”
“那你猜對了麽?”德陽淚眼汪汪的瞪着他,帶着幾分兇巴巴的意思。
夏侯永離苦笑搖頭,見她不肯善罷幹休,隻得無奈的回答:“我之前猜想,如果他有後手,大概會在先帝身上做文章。”
德陽瞪着他,一言不發。
夏侯永離見她這般,柔聲說道:“我說對了?”
德陽緩緩垂眸,長而密的睫上全是晶亮的淚珠,仿佛剛剛灑落在花瓣上的露珠,一顫一顫的,極美。
“嗯。”她輕聲回答,仿佛夢呓般的道,“如果我不回去,他就把我父皇的屍骨扔了。”
說着,淚水再次順着潔淨的臉頰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