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也不理她,反倒悠哉的端起桌邊的茶水,慢悠悠的飲啜起來。
南宮陌和薛白風哪裏還敢說話?這關乎秦兮兒的尊嚴,她不僅是長公主殿下,更是一位能征善戰的馬上公主,這樣的女子性子剛烈,他們心中甚是擔憂,德陽直接戳破她的顔面,是否會讓她當場暴走。
誰知秦兮兒看上去明明氣得不輕,卻始終沒什麽動靜,隻是氣怒交加的瞪着悠閑的德陽。
室内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唯有秦兮兒略粗的呼吸聲,顯然她在控制自己的怒意。
是啊,賢惠!
以前她與德陽要好時,曾提過以後若嫁人了,自是不能如現在這般舞刀弄槍,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做個賢惠溫柔的好妻子。
可是如今聽來,竟是那般的諷刺!
這時她才明白,當初聽她說完,德陽爲何隻是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幽幽的問了一句:“你知道何爲賢惠嗎?”
原來賢惠就是用自己的委屈織出來的!
原來,德陽早就看透了這世間女子的憋屈!
記得德陽當時就說,她德陽永遠不會賢惠,終其一生,絕不許别的女子沾染她的夫君!
後來,她曾将此事當成玩笑與兄長說起,兄長竟毫不猶豫的說:“她勝過世間千萬女子,得她一人足矣!”
她曾羨慕過他們二人,以爲自己與南宮明也會如此,可誰知今日竟是這般模樣?
她們都沒嫁給意中人。
而她,堅持着她的“賢惠溫柔”,德陽也堅持着她的“不會賢惠”!
隻是爲何,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堅持如此可笑!
一瞬間,她心底泛出說不出的酸意。
許久,她才認真的看着德陽,一字一句的道:“你當時那般霸道行事,不怕他休了你麽?”
德陽緩緩放下茶碗,擡眸看她,清冷的鳳眸透過茶氲,越發的燦亮:“若沒這點兒自信,我又豈會心甘情願的與他千裏迢迢奔赴這冰天雪地的北國?”
這話一出,幾人全都怔住了。
心甘情願!
他們一直以爲情勢所逼,德陽是走投無路之下才跟随夏侯永離離開京都,沒想到,她竟是心甘情願!
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可那意義卻不是一般的沉重!
南宮陌明知沒有機會,但聽到這句話,心底還是忍不住狠狠的痛起來。
而薛白風則震驚的呆怔當場,他至今一直以爲,德陽心中念的還是遠在大商京都的皇帝,沒成想,她竟早已忘卻舊事!
唯有秦兮兒之前就看出苗頭,現在聽到德陽親口說出來,心裏又惱又無奈,隻是心疼得厲害,想着兄長爲情所困,她卻過得悠哉,又生出忿忿不平之意。
“好一個心甘情願!”秦兮兒冷冷一笑,“我自此方知,男人負心隻是可恨,女子負心卻是狠絕!”
德陽仿佛沒聽明白似的,依然笑眯眯的道:“說的也是,女子一旦負心,的确令人嗟歎。廬陵王,你家兄長近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