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對謝玉清頗爲依賴,自從家裏兩個尊妃成日裏鬧騰的緊,唯有謝玉清能震住一二,且從不曾埋怨過他,所以他越發的敬重她,因此倒不怎麽敢發脾氣了,可埋怨之意還是有的。
謝玉清暗中罵其沒用,不是依靠皇後就是依靠她,半點主意沒有的草包,但表面上卻隻能含笑寬慰:“殿下莫急,如今城内災民那麽多,也不是一下子就散了的,随着災情的嚴重,他們隻會越來越多,救災乃是長久之事,太子府不過才起個開端,難道還找不到個法子把那些災民安排好,也博個好名兒麽?隻要照顧好他們,咱們也不輸于太子府的。”
夏侯雲澤眼前一亮,立刻道:“這法子好!玉清啊,還是你有法子,比那兩個不懂事的強多了,唉,賢内助,賢内助,果然還是出身宰輔的千金博學多才!”
誇完謝玉清,夏侯雲澤便忙不疊的跑出去張羅了。
謝玉清沉默的坐在廳裏,一言不發,但那臉色卻極其不好看。
蘇茹看了一會兒,見謝玉清明顯氣怒,不由有些奇怪,便走過來道:“小姐,剛才殿下在誇您呢。”
謝玉清冷笑一聲:“誇我?哼,那又怎樣?被他那種草包誇,有什麽意義嗎?”
蘇茹吓得也顧不得主仆之分,連忙捂住謝玉清的嘴,悄聲道:“小姐啊,這話可不能亂說!”
謝玉清緩緩擡手,拽下她的手,眼底的光澤流轉間,掩去了幾絲痛苦之意:“他既想聽我的主意,又怕我全然出主意,讓他失了顔面,才剛剛寬慰他幾句,就連忙跑出去找人想法子。連聽都不肯聽我說一句,怕是到後來不成,又得埋怨我誤了他。”
蘇茹見謝玉清不哭不鬧,隻淡然的說着這些話,心底越發的沉,仿佛有個稱坨墜在心口般。
“小姐,殿下隻是心急罷了,并非故意的。”蘇茹隻能說些蒼白無力的話安慰自家小姐。
謝玉清長舒了口氣,随即站起來,緩緩走到門邊上,看着外面滿院子裏皚皚白雪,笑得有些苦:“這就是我的命吧……”
“小姐?”蘇茹聽謝玉清如此說,有些不明所以,但能感受到她心裏的苦悶。
謝玉清沒有開口,隻是安靜的站在門邊,透過掀起的門簾看着外邊的雪,隻覺得滿心的苦楚。
這就是命吧,她本以爲秦子月剛剛穩定帝都之事,朝政未穩,加之德陽公主的事,他三年内都不一定會同意立後之事,而她年歲已大,等不及三年後,所以才同意父親的建議,挑了個極有可能得到太子之位的夏侯雲澤嫁了。
再加之她也有私心,一直不曾勝過德陽,她也想淩駕在德陽之上,成爲德陽必須俯首低頭之人,誰知嫁過來不過一年,她腳跟未穩,德陽就脫困而回,且一回來就是僅次于皇後位份的太子妃,縱然她是德陽的嫂子,見了德陽還是要低頭問安!
不僅如此,更讓她銀牙咬碎的是,她剛嫁過來半年,就聽說秦子月立後了,若是不嫁,這皇後之位,總能與蔣靈珊争一争,如今卻隻能在這裏,絞盡腦汁想着如何讨好愚蠢好功又沒用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