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冷笑一聲,伸手拿過地籠的火鈎子,親自動了動地籠中的火碳,見火舌旺了許多,這才悠然地道:“你真當那些人敢破罐子破摔?他們的目的不過是混口飯吃,不至于餓死,但如果你真動怒了,讓他馬上死,他也不願。活在這世間,誰沒個牽挂?就算沒有牽挂,活着總比死了強。何況隻是被煽動罷了。我讓你去說這些話,也無非是讓這把火再燒得旺些,隻有燒得旺,熄的才更快。”
紫蓉雖不明白這有什麽道理,但最後一句話是聽明白了,太子妃是打算盡快平息。
“是!”紫蓉應下,就連忙離去。
雪菱嘟着嘴巴,看着德陽,喃喃地道:“太子妃幹嘛不讓奴婢去?”
“就你那個火爆脾氣?”德陽斜睨了眼雪菱,笑着回答,“紫蓉本就出身平民,性子不僅平和,從心裏上更接近那些平民,說話間有所顧忌,不像你,隻顧着向着我,說出來的話句句挾槍帶棒的,到時把那些人嗆火了,豈不是更糟?”
雪菱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道:“還以爲太子妃不喜歡奴婢了呢。”
德陽歎了口氣:“你這個性子就是太直,不似紫蓉,有些脾氣她都隐着呢,讓人更容易接受些。”
雪菱沉默片刻,才輕聲道:“可是也正因爲什麽都不肯露出來,才更危險,當初……”
說到這裏,她不敢再繼續下去。
德陽笑了笑,看着那不斷吞吐的火舌,出神的輕聲道:“是啊,在我面前還藏着情緒,的确令人警惕。”
“太子妃?”雪菱微怔,她本也隻是說說,并沒想過會怎樣,聽德陽這麽一說,似乎對紫蓉并非她說的那般信任。
德陽又笑了:“你莫疑惑,我并非不信任她,人與人的性情不同,有的人天生不喜歡将心裏的情緒表達出來,有的人卻是故意在你面前遮掩,紫蓉隻是天性如此,隻要了解她的爲人,就能放心。”
雪菱還是沒有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可德陽卻沒打算再繼續解釋下去。
二人正說到這裏,就聽莫清風在外求見。
德陽命他進來,卻見他臉色異常嚴肅。
“怎麽了?”德陽眨了眨眼睛,想着除了這會兒外邊堵着,也沒别的事可煩心的。
莫清風看了眼德陽,随即垂眸,緩緩說道:“回太子妃,這次雲潛國主的壽誕,其他幾個小國都會派使臣前來祝賀,其中……涪陵國太子和酉瀾國太子、南楚太子都會前來。”
德陽微怔,喃喃地道:“雲潛比不得這幾國,按往年的話,他們也會來嗎?”
莫清風沉默片刻,輕聲道:“隻來些應景的使臣,身份無關緊要,純粹的節度使,今年……來人身份舉足輕重,與往年皆不同!”
德陽盯着已隐隐有熄勢的地籠,淡淡地道:“這次他們過來,是沖着太子嗎?”
莫清風擡眸看向德陽,又補了一句:“還有太子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