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主院中梅紅蘿翠,青石小路中隐有雪光,映着周遭潔白的雪,生機盎然。再看主院的台階上,早已擺好了蒲…團子,中間是一張素雅的小桌,上邊擺着兩隻茶碗和一個小爐,小爐上放着一隻銅壺,一壺香茗袅袅升起熱騰騰的霧氣,在這寒天凍地之中,僅是看上一眼,便覺得暖意融融。
管夫人走到桌前,垂眸看着桌上那香味飄渺的銅壺,和那兩隻畫着紅梅的茶碗,不由輕歎了聲:“都道大商的女子知書達禮、懂情識趣,如今看來,的确不同凡響,僅這一張小桌上所放之物,就強過雲潛女子太多,更何況太子妃還會選地方,站在這兒,看到的景緻仿佛不是我雲潛的景緻。”
德陽緩緩走過,含笑拂起衣袖,請她落坐:“管夫人請坐,這裏的确是雲潛的景緻,大商的冬天可沒這麽冷,也沒這麽大的雪,如今在這裏沏茶賞梅,倒是更添興緻了呢。隻是不知管夫人是否受得住寒?”
管夫人應她所請,撩起衣袂緩緩落坐,德陽也一邊說着,一邊坐到她對面。
當二人坐定,德陽親自執壺,爲管夫人倒了一杯清茶,茶香頓時四溢開來,将這一方清冷之地染得香氣襲人。
管夫人深深吸了口氣,這才長歎一聲,笑了起來,那略顯老态的臉上,露出一種極難見到的欣賞之色:“這裏雖在室外,但地闆之下暗藏火道,連這房子周邊的牆體裏,都加了雲潛最好的火碳,暖意都滲到外邊兒來了,哪裏還會覺得冷?都說太子殿下最疼愛太子妃,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德陽悠然一笑,放下銅壺,優雅的端起眼前的茶碗,沖管夫人道:“管夫人請。”
管夫人也悠悠笑起,斂袖端起茶碗,沖德陽道:“謝太子妃。”
二人同時斂袖,淺淺的飲啜一口。
外邊的雪珠兒還在揚揚灑灑,她們坐在這階下,看着滿院的紅梅蘿翠,聞着茶香與梅香,說不出的惬意。
“太子妃如此新意,想必太子殿下也極其喜歡。”管夫人理了理衣袖,坐正身子,看了一遍外邊的景緻,這才含笑說道。
德陽歎了口氣:“他是喜歡的緊。去年在大商的質子府裏,我們也曾映着雪天,這樣坐着對飲。當時還感歎大商的雪太細碎,不及雲潛,下一場兩天就化,還未來及細細的賞呢,他還說若今生有機會回去,定當與我階前煮茶、對飲賞雪,隻可惜自從到了上京,我與他連一次這樣坐着的機會都沒有。”
管夫人細細的看着德陽,聽她說得真切,便笑着回答:“太子殿下忙于政務,便少了些陪伴太子妃的機會,不過男兒本就應有所志向,太子妃如此想想便罷,萬不可耽誤了太子殿下才是。”
德陽連忙笑道:“多謝管夫人指教,的确是青凰貪心了,男兒志在天下,女子本不應以閨閣之事妨礙于他,惹他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