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再忍忍,來,先喝口茶水潤潤吧。”蘇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遞過剛剛好的茶水。
謝玉清喝了幾口,才算好了些。
她一邊喘着粗氣調息,一邊盯着茶碗中茶水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用茶水潑你,是嗎?”謝玉清說着,緩緩擡起頭,看向蘇茹頭上的茶葉沫,那茶葉沫已經與結了冰的發絲粘在一起,綠得發黑,如泥裏撈出來的黑藻。
蘇茹垂着眼簾,小聲道:“主子,奴婢受點委屈不算什麽,您的身子才最重要,您現在不宜想那些小事,還是抓緊養好身子才是。”
謝玉清定定的看着蘇茹,許久,才幽幽一笑,啞着嗓子緩緩的道:“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蘇茹眼前一亮,她從小就跟在謝玉清身邊,對她的性子極其了解,見她如此說,就知她已經打算振作起來,不由鼻尖犯酸,淚水一下子湧上眼眶。
面對着夏侯雲澤的刁難和洛華天雪的冷嘲熱諷,她都沒有一滴淚水,此時聽到主子的一句“苦了你”,卻再也控制不住淚水。
“主子千萬别這麽說,隻要您能重新振作,奴婢就是死上十次百次,也心甘情願!”蘇茹抹着眼淚,哽噎着說道。
謝玉清歎了口氣,伸出骨瘦如柴的手,爲她一點點的摘去頭上的茶葉沫,冰寒的氣息透過指尖,直涼到她的心尖上。
“他這是對我不滿,你又是我的大丫頭,折辱你,其實就是在折辱我,隻是讓你替我受了這些委屈。”謝玉清憐惜的替她抹淨臉上的淚珠,柔着嗓音,輕聲道,“蘇茹,我畢竟還有兄弟,我爹最多也隻能幫我到這兒,以後的路,還得自己走。之前,是我不懂道理。以後,不會了……”
蘇茹驚奇的看着謝玉清,喃喃地道:“可是,殿下要的就是您娘家的勢力,如果老爺從今以後不會再幫您,您可怎麽辦啊?”
謝玉清恍惚一笑,略帶惆怅的看着眼前的火盆,目光明滅不定,不知在想什麽,直愣怔了許久,才幽幽的開口:“蘇茹,你看這火盆。你說,如果把手放進去,會不會很痛?”
說着,謝玉清将張開的纖纖玉指伸向火盆,仿佛不怕它的火熱。
蘇茹吓得連忙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回來:“皇子妃,您在幹嘛呢!隻要被火燒到,肯定會非常痛,不僅痛,還會被燒得體無完膚!”
謝玉清得到她的答案,也不再執意伸手,隻是将手從她的手掌出緩而堅定的抽出,用自己的另一隻手握住,這才喃喃的道:“是啊,很痛呢。我離着老遠都覺灼痛,你說,東方青凰會有多痛?”
蘇茹愣了,疑惑的看着不正常的謝玉清,結結巴巴的道:“皇子妃,德陽公主她……沒被火燒過。”
謝玉清突然悠然一笑,目光中的焦距又慢慢的從火盆移到蘇茹的臉上,眼底深處似有冷芒閃爍:“她是沒被火燒過,可她的心,一定被火燒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