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夏侯永離将德陽摟在懷中,體貼的問:“茵茵,越是往北天氣越冷,你身子還經得住麽?”
德陽偎在他懷中,透過撩起的窗子,看着外邊的景色,淺笑着道:“嗯,還好,外邊的景色挺美的,比京都城内看厭的景色好多了。”
夏侯永離将她微涼的手握在手心中,在她耳畔柔聲道:“待過了豫州,就是草灰川,那裏終年灰茫茫的一望無際,如草灰般的色澤,過了那裏,就到雲潛的國境内了。”
德陽沉默片刻,鳳眸中隐隐有幾絲暗芒,她想了想,沉聲開口:“那樣的地勢最是兇險,想來,你已經安置好人手了?”
“什麽都瞞不過你。沒錯,的确在豫州安排了些人手,但也不一定夠。”夏侯永離沉吟片刻,才含笑開口,“那樣的地方,安排多少人手也無法保證萬無一失。我們本來可以繞道而行,隻是如此一來,時間上怕是來不及了。”
他所說的來不及,是指雲潛國内的形勢,如今雲潛内部也是分崩離析,歧皇後這些年在朝中也建了不小的勢力,雖不至于能與朝廷重臣叫闆,但敵不過人多勢重,再這麽耽擱下去,雲潛國主極有可能把太子之位給了夏侯雲澤。
那太子之位不是不能給,但夏侯永離心裏也有自己的倔強與堅持,那個女人害死了他的母後,他怎麽可能讓她舒坦,他要她這些年經營的勢力全部白費,他要她親眼看着自己經營的一切全化成泡影,救也救不回來!
他還要她一點點的體會着漸漸絕望的痛苦,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一步步的走進深淵,走進她自己親手挖出的墳墓!
德陽仿佛能感受到他一瞬間逸散出的殺機,雖不知原因,但他說時間不多,想來是爲太子之位的事,他心底深處也應該有極其憎恨的人吧?
皇家的事,她身爲大凰朝的公主,又豈會不明白?
德陽伸手拍拍他的後背,以示對他的安慰,嫣紅的唇畔微彎,逸出一抹輕盈的笑意:“無妨,豫州邊境的草灰川名聞天下,是極險的兇地之一,我一直想見識一番,如今倒是得償所願了,可見有些事真的是早已注定好的,躲也躲不掉,不如坦然面對的好。”
夏侯永離收了怒意與殺機,含笑點頭,一對月眸溫柔的看着她:“茵茵總是想着安慰我,很乖!”
說着,他寵溺的吻了吻她白潤細膩的額頭。
德陽淺笑着重新偎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這才懶洋洋的開口:“你當初離開雲潛時,也走的這條路吧?”
她緩緩阖了雙眸,聲音輕柔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