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子哭了一整天,也已累極,就這麽在正殿内睡了過去,連夢中都在不停的抽噎着。
衆人看着黑虎嶺的凄涼慘狀,不由歎息,名震一時的黑虎嶺居然就這麽被抄沒了,也令墨主失了一個有力的臂膀。
夏侯永離隻囑咐小洛和莫歸好好的看着彤子,适時的勸慰一番,卻始終沒有再上前說話。
黑虎嶺出了這樣的變故,衆人隻得在這裏過夜,官府沒有在這裏留人,想來還沒有緩過手來,因此夏侯永離還在忙着安置人手,北山衆人便被他留在這裏,不打算再帶着同行了。
跟來的北山衆人在北山上并不出彩,因此讓他們留在這裏,他們也是樂意的,有一個落腳的地兒,總比回北山默默無聞的強。
何況經過這一路生死,這些人的心性強了不少,私通官府的可能性不大,也能令夏侯永離更加安心些。
德陽已被安置在一間相對幹淨僻靜的院落中,一路車馬勞頓,她總算能歇歇腳,隻是這身體得到了歇息,心上卻始終沉甸甸的。
她才剛剛信任夏侯永離,就看到了夏侯永離狠辣的一面,叫她如何放心?
那種七上八下的感覺,令她心裏實在難受的厲害。
雪菱已經将一切拾掇妥當,隻是看着主子站在一處藤蘿疊翠的許多無名小碎花前發呆,不敢輕易打擾。
紫蓉面上已遮了面紗,她收拾完碗筷等物,出來與雪菱并排而立,看着發呆的德陽,輕聲道:“夫人這是怎麽了?”
雪菱無聲的歎了口氣:“不清楚,不過彤子遭逢的這番變故,與夫人當初一般無二,想來夫人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心有所感。我們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紫蓉點點頭,似乎又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低下頭,輕輕歎了口氣。
原來不論是驕傲跋扈的彤子姑娘,還是尊貴受寵的夫人,都有過生命中難以承受之重,原來不論身份地位如何,大家心中都有一段痛徹心肺的往事。
一時間,院落中靜寂無聲。
過了半晌,紫蓉才悄聲問道:“雪菱姐姐,我看公子非常寵愛夫人,可是夫人爲何總是不開心呢?”
雪菱歎了口氣,晶亮的眸光在月光下極其璀璨,她嬌美的臉上帶着些許驕傲,幽幽地回答:“我家夫人是這世上少有的奇女子,不會因被夫君寵愛就沾沾自喜,每日裏隻想着如何得到寵愛,隻知道圍在公子身邊撒嬌。也是因着夫人對這些看得淡薄,且心中自有乾坤,才會赢得公子的寵愛!”
紫蓉聽得發愣,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在她的印象中,司馬府裏的女人,都是想盡法子梳妝打扮,隻爲赢得王司馬的寵愛,就連她也不得不入鄉随俗,爲了有點好日子,把好容易攢到的錢拿去買胭脂水粉。
現在聽雪菱這麽說,隻覺得與她原來的認知完全不同,不過反過來想想,她平日裏還真沒見夫人如何刻意打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