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從馬車駛出京郊的範圍,繼續向北行駛,天氣也越發的涼,周圍的山脈河流不再有婉約靈秀的氣息,反而更顯巍峨壯闊,所過之處,稍遠就是崇山峻嶺、孤峰突兀,看得人血脈憤張,仿佛心口有種豪情萬丈之氣、不吐不快之感。
隻不過這份美景,有心欣賞的人并不是很多。
“茵茵,冷不冷啊?這裏天寒地凍的,再添些厚實衣物吧?”夏侯永離策着馬,與馬車同行,時不時的問上一句。
馬車裏動靜全無,沒有聲息。
白錦風策馬跟在他旁邊,強忍着笑。
夏侯永離略顯尴尬的回頭看他一眼,目中隐含警告,一眼過後,他轉過頭,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若無其事的向前走。
白錦風抿唇淺笑,轉過頭去看連綿的山脈,不沖他笑,沖着山笑總成吧?
小洛跟在夏侯永離和白錦風的後邊,頗爲羨慕的看向前方的莫歸,莫歸正與楊木心并馬而行,不用忍受這樣看着可笑又不敢笑的“酷刑”!
馬車裏,雪菱已經受不住了,她看了眼早已神色不安的紫蓉,湊近德陽悄悄道:“夫人,公子畢竟是帶着百十來号人呢,這樣……也不太好吧?”
德陽斜睨着她,淡淡地道:“誰讓他這樣了?本夫人下令了?”
“……”雪菱無話可說。
紫蓉捂着自己的臉頰,神色極其不安:“夫人,都是奴婢的錯,累得您和公子置氣。公子已經夠委屈求全了,那馬車空着都不肯去,更不準彤子姑娘靠近,還體貼的策馬随行。夫人,公子就算不肯懲罰彤子姑娘,也沒什麽的……的确是奴婢先去招惹的彤子姑娘,更何況,這天下間,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夫人您就消消氣,别再爲難公子了。”
德陽看了眼紫蓉,想了想才道:“當初你在司馬府裏,就是這樣過的?”
紫蓉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德陽垂眸想了想,才道:“你在司馬府裏,打罵是常有的事?”
紫蓉緩緩低下頭,似乎不願想以前的那些事,不過德陽既然問起,她又不得不說,隻得開口道:“是,奴婢身份低微,沒什麽大的見識,總是做錯事情,所以也經常被訓斥。”
德陽點點頭,對她的難過有些不以爲然:“所以,遇着問題,你總是往自己身上攬錯兒,總覺得是因爲你使得事情變成了這般模樣?”
紫蓉垂着眼簾,眼底深處的痛苦絲絲的蔓延而出,透過長長的睫毛,流露出來:“是奴婢沒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說着,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掉了下來。
德陽歎了口氣,目光一瞬間變得極其深邃,仿佛透過紫蓉看到了十年前的事……
母親之所以被活活打死,與她也逃不開幹系,其實是爲了保護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