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不敢殺你……”秦子月邊說着,邊緩緩收了劍。
衆人見他收劍,心中皆有絲明了,他們既震驚又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逃亡半夜,折騰半宿,居然因着一個女人以死相逼就逃出生天,怎麽想都有種憋屈的感覺。
封林将自己的戰馬牽過來,将馬缰繩遞給秦子月。
秦子月接過缰繩,仍目光不錯的盯着德陽,見德陽依然平靜如水,他的心再次揪痛得無法承受。
他咬咬牙,翻身上馬,待坐穩後,他才扯着缰繩,一字一句仿佛嚼骨飲血般的道:“朕不殺你,隻是不想從此失了心!朕……也隻剩下這顆心還活着!”
他點着自己胸前的盔甲,一下又一下,沉重而緩慢,看得衆人連自己的心都沉得無法跳動,他們毫不費力的感受到皇帝的痛苦與無奈。
秦子月說完,一勒缰繩,馬兒應聲揚蹄嘶鳴,後方兵将連忙讓開一條道,任由秦子月催馬揚鞭,徑直離去。
待他的馬兒沖出五十步開外,一道怒喝裹挾着沉沉的怒意,如滾滾天雷在天際炸響:“撤!”
随着他一聲令下,衆将催馬揚鞭迅速跟上,原本來勢洶洶的衆精銳片刻之間撤得一幹二淨!
封林站在塵土飛揚間,眯着眼睛看着愣怔的德陽,她已到了極限,搖搖欲墜。
“公主殿下,您應該明白,心意與人情一樣,隻能用一次薄一次。還望您明白這個道理!”封林說完,走到屬下重新爲他備的馬前,翻身上馬,再次看了德陽一眼,這才一震馬缰,轉身飛奔離去。
馬蹄紛踏聲漸遠,地面不停的震顫,與之前一樣的轟鳴着,那戰後餘威令衆人久久無法回神,就這麽怔怔地看着夜色也無法掩蓋的塵沙。
錢五在封林離開後立刻搶上前,慌不疊的拽下她手中的長劍。
夏侯永離在白錦風的攙扶下,咬牙站起來,艱難的走向德陽。
“茵茵,難爲你了!”夏侯永離深深的看着她,疼惜的爲她按住頸部的傷口,沉聲說道。
德陽擡手握住他按住傷口的大手,直直的看着她,輕聲道:“我說過,你不棄,我不離!”
夏侯永離空靈的月眸深深的注視着她,墨瞳浩瀚如星海,流轉着惑人的魅力,還有一股極深極暗、又極其洶湧的情感,在瞳中泛濫!
“茵茵!”夏侯永離不顧傷勢,伸手将她扯入懷中,緊緊摟着她,仿佛護着絕世珍寶。
“茵茵,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護住你……”夏侯永離緊摟着她,在她耳畔輕語,微啞的嗓音中隐隐染着一絲愧疚與無力。
他不僅沒護住她,還被她保護,這對他來說,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德陽輕拍他寬闊的胸膛,緩緩阖了雙眸,輕聲說道:“誰說的?若不是你,我此刻怕已自刎而絕,哪裏能與你一同逃亡至此,又哪裏能聽到你不離不棄的絕心?上蒼終待我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