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接應的這三個時辰,是需要他賭的,結果他機關算盡,還是少了半個時辰,所以,他賭輸了。
爲了一個女人,他輸了天下,也輸掉了自己。
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保全她,讓她從此安然一生,可沒想到,這個他以爲的絕情女人,在他輸了所有時,會選擇留下來,與他同生共死!
德陽直直的看着秦子月,聽他開口,她不由微微一笑,悠哉的回答:“本夫人從來沒想過要博取陛下的關懷!您是否舍得我死,并不值得我考慮!”
德陽将秦子月的話死死地堵回去,在他怒不可遏時,她依然從容不迫、不緊不慢的道:“不過陛下雖然不稀罕,可不代表本夫人就是無用之人。皇帝陛下是否想過,若是我東方青凰死了,這京都之中,還能不能如現在這般平靜呢?”
秦子月的臉色頓時沉下來。
德陽公主在京都的勢力已被他連根拔除,可不代表她的影響力就此消失。
不說蔣閣老和皇後與她若有似無的關系,就是南宮陌恐怕也不會善罷幹休!
就算這些他都能擺平,那麽西山暮府呢?
上次在雲潛質子府裏,暮淵專門跑過去打傷了夏侯永離,就是爲給德陽出氣。
這也隻是明面上,暗中何嘗不是給自己示威呢?
德陽的确不是在仰仗他的寵愛,她是真的有所依靠,還是連他都不得不忌諱的龐然大物!
“東方青凰!”秦子月咬牙切齒,他對她始終無法狠下心腸,她對他真的夠狠、夠絕!
德陽架在脖子上的劍已滲出血水,她卻毫無所覺,隻盯着秦子月,一字一句的開口,那每句話、每個字都如一把把利刃,深深的刺穿他的心:“皇帝陛下,您看清楚,本夫人是夏侯永離的女人,若他死,本夫人必随夫君而去,絕不多苟活一刻!”
“你!”秦子月氣得胸口血氣翻騰,隻覺得喉間有一口血湧出,又被他強行咽下。
她是他的克星嗎?
德陽冷然一笑,不理會頸間血水越流越多,依然淺淡如棠:“大凰朝的确沒了,可新帝陛下不要忘記,本夫人姓東方,名青凰!你的新朝中依然有不少人記得大凰朝!你也不要忘記,隻要我東方青凰不死,大凰朝就沒死!可是你今日卻無法逼死我!”
秦子月狠狠瞪着她,一對月眸狠戾得如嗜血的狼。
德陽看着他,繼續說道:“你背叛大凰朝,登基爲帝,名不正言不順,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除非你殺了我,讓凰朝永遠埋沒在黃土之中!”
秦子月氣得渾身發抖,她把他逼得進不得、退不得。他空有上萬精銳,可攻破夏侯永離的防線,可逼死夏侯永離這樣的狡詐之輩,然而對她竟無能爲力!
更可恨的是,他仍舍不得殺她。
不僅因西山暮府現在還得罪不起,更重要的就是,他的内心深處還是過不去那道坎,他始終舍不得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