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永離輕笑一聲,不滿中帶着些許戲谑的道:“哦?如果不是這個時候,是不是就要把我扔到一邊兒啊?”
德陽眼眶微紅,想着他爲了自己,甘願冒險,不由輕聲道:“你其實也可以選擇不回來。”
“那怎麽成?”夏侯永離立刻說道,“我的心、我的命都留在這兒了,若不帶走,我一個軀殼又能走到哪裏去?”
德陽抿着唇,沉默不語,但眼睛卻始終微紅着、水亮着。
夏侯永離看似輕松的與她說笑,實際上神經一直緊繃着,這裏宮頭畢竟埋伏了數不清的暗衛,數以千計的弓箭手一直對着他,隻要秦子月一聲令下,他和德陽就有可能被瞬間打成篩子。
他的确是拿命在賭。
秦子月不敢輕易出手,因爲玉玺比什麽都重要,萬一他死在宮裏,那麽玉玺可能下一刻就真的化成碎末,而秦子月手中那枚玉玺是假的傳言也會瞬間傳開。
可也難保秦子月不會改變主意,畢竟德陽剛才如小女孩兒般撲到他懷中哭泣的樣子被秦子月從頭看到尾,誰知會不會因受刺激而改了主意?
總之夏侯永離向來是個行事穩妥的人,很少會做這樣冒險的事。隻是形勢所迫,他也無可奈何,隻能以玉玺牽制秦子月,卻也擔心秦子月破斧沉舟。
當他們來到宮外的馬車前時,夏侯永離才暗暗的長舒口氣,看來,他還是高估了秦子月的氣魄。
上車前,夏侯永離回眸看了眼深夜中的高台,唇畔逸出一抹譏諷笑意。
月黑風高,那裏什麽都看不到,但他卻知道,秦子月一直在那裏看着他們!
隻是,秦子月看不到他臉上的嘲弄罷了。
剛剛坐進馬車,莫歸立刻策馬疾行,向東南方向的城門駛去。
就在這一刻,秦子月将手中酒樽重重的頓在桌上,酒水頓時濺出,灑得到處都是。微弱的燭火旁,桌上流淌的水澤裏映出了他出離憤怒的扭曲臉龐。
“給朕追!拿到東西,殺無赦!”秦子月咬着牙,聲音一字一字的從牙縫裏蹦出來,字字透着凜冽的殺機與刻骨的恨意。
暗夜之中,什麽都看不到,夜空中卻彌漫着強烈的殺氣,籠罩在整個皇城之内。
馬車在寂靜的夜間疾行,青石街道上發出嘚嘚的響聲,由遠而近,再倏忽間由近而遠,白駒過隙,隻留餘聲。
馬車内,夏侯永離緊緊抱着德陽,面色凝重,顯然也知此時是最艱難也最危險的時刻,一旦秦子月改了主意,他将毫無勝算。畢竟人手有限,幾乎所有的人都被安排在風間亭!
好在秦子月終是以玉玺爲重,始終未輕舉妄動,就連出城都異常的順利!
德陽乖乖窩在他懷中,聞着他懷中的清幽香味和男子特有的氣息,隻覺得無比安心,哪怕是在這逃亡途中,她依然無所畏懼,不似之前在宮中時步步維艱、疲憊不堪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