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最多失寵于皇帝,可如果蔣府行動,就極有可能牽連整個家族。雖說德陽的話令她心口憋悶的難受,家族選擇犧牲她,把她送入宮隻是爲了換取整個蔣氏的繁榮,可是這樣的想法,站在家族的角度并沒有錯,就像德陽說的,每個人都有賴以生存的理由。家族的理由,她能接受,那麽,她也隻能爲了家族,犧牲她自己的幸福!
“如果放了你,就是違抗聖命!”蔣靈珊顫着聲音,一字一句的道,“蔣府絕不能出手!”
德陽不吭聲,隻淡淡的看着蔣靈珊,一對鳳眸濯濯生輝,笃定而冷然。
蔣靈珊見德陽如此,心下一片冰寒,原來她早已料到,連自己會如此選擇都已經算在内!
“他、他對你真的很好,你爲何執意要走!”蔣靈珊隻覺有走投無路,無奈之下,脆弱的開口問道。
德陽笑得涼薄,嘴角的笑意中隐着滔天的憤怒,濯濯的鳳眸定定的看着蔣靈珊,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皇後娘娘,有些事,就算憋死,都不能開口問出來。這宮裏頭目多嘴雜,讓人傳了出去,于您不好。”
蔣靈珊瞪着德陽,心中說不出的難受,隻是嘴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突然意識到,在德陽面前她堂堂一個皇後,竟被壓制得死死的!
“你……走吧!”蔣靈珊一咬牙,字字如錘的說道,“若是見着諸夫人,你就走不了了!”
“多謝娘娘成全!”德陽深深一福,轉身就走。
蔣靈珊一個人站在湖畔,頭也不回,那雙垂在身側的玉指指甲已經深深嵌入她的掌心。
“娘娘,夏侯夫人怎麽走了?”玉鎖兒不知發生了何時,她在那兒等了會兒,見德陽離去,蔣靈珊一個人站在湖邊兒發愣,便大着膽子上前詢問。
“玉鎖兒……”蔣靈珊長歎一聲,盯着波瀾微起的湖面,輕聲道,“這宮裏的日子,以後定要謹慎着過活。我們……都太天真了!”
玉鎖兒奇怪的看着蔣靈珊,清澈的眼睛裏不含一絲心機:“娘娘,您在說什麽哪?您是後宮之主,堂堂的皇後娘娘,除了皇上,您還要謹慎什麽啊?”
“總之,這裏不是左相府,不是我們原來那個熟悉的家,在這裏,所有事都得學着适應。”蔣靈珊近乎麻木的看着湖中的漣漪,那片漣漪是一隻蜉遊經過,突然被水下的東西喋了去而蕩出來的,無聲無息間,便失了性命。
“本宮身爲皇後,更需得謹言慎行,才能做出表率!”蔣靈珊緩緩開口,剛才那一幕雖是湖中經常發生的小事,卻也在她的心底蕩出了一片漣漪,這宮裏的危機,永遠埋伏在水面以下,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丢了性命。
無論是小小的宮人,還是身爲皇後的她,都是一樣的,隻要惘顧生存法則,就有可能被瞬間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