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五嘿嘿一笑,随手将手裏的白抹布扔到架子上,慢悠悠的走到廊下,看着這漫天細雨,眯了眼眸輕松的說道:“也沒啥,最近京都裏也沒什麽新鮮事兒,唯有這個還算新鮮。”
德陽輕笑了聲,目光清澈如琉璃,映着那綿密的雨絲,說不出的澄靜:“這位皇後……應該很受寵。”
錢五愣了下,在他想來,不論哪個當皇後,都隻能遭到冷遇,卻沒想到德陽會如此以爲。
錢五的性子深沉,就算心中存了疑惑,也不會輕易問出口,不似雪菱,已經将他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夫人爲何如此以爲?聖上他……嗯,奴婢以爲新晉的皇後娘娘不會受寵的。”
德陽看了眼雪菱,心裏道,也就是她敢問自己這樣的問題,錢五心裏揣着,都不敢吭聲呢。
“蔣閣老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蔣家在京都雖不顯山露水,卻有着非同一般的影響力。若是新皇後不受寵,豈不等于拂了蔣閣老的顔面?”德陽淺笑着回答。
雪菱恍然大悟,直道夫人想得透徹。
而錢五卻一點就透,夫人僅說了面子上的理由,還有更深層的原因,她沒有說。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大概夫人在得知蔣家大小姐成爲皇後時就已經想到今日,皇上想拉攏蔣府,也隻能拉攏蔣府。何況皇帝還打算對付南宮世家這塊硬骨頭,不拉攏蔣府,冷着皇後,這像樣嗎?
隻不過……
夫人心裏不會難受?
德陽見錢五沉思,就知他已經通透,心中不由暗歎,他之所以未反應過來,不過是因他身份有限,目光所及有限,隻要待在她身邊久了,便是一個難得的助力。
“天色還早,本夫人打算出去轉轉。”德陽看着空中飄着的雨絲,歎了口氣。
雪菱連忙勸道:“夫人,您的身子好容易補回來,這剛剛入冬,若無急事,還是在家裏歇着吧。”
德陽歎了口氣:“左右也沒什麽事兒,隻是在家裏悶得慌,想看看京都的街景。”
說到這裏,她朦胧的笑了笑:“說起來,我還從末見過雨中的京都,也不知是個什麽樣子。”
“茵茵若喜歡,爲夫帶你去。”院外突然傳來清朗的男子嗓音,竟是夏侯永離到了門前。
德陽微有些訝異,鳳眸微睜的看着他:“你不是去了宮裏?怎地這麽快就回來了?”
夏侯永離溫潤淺笑,走到她面前先看了一番她的面色,才笑着回答:“明兒個就是冊後大典,也沒什麽可準備的了。我想着你這些日子一直悶在家裏,今兒個就和翰林院說了聲,告個假,帶你出去轉轉。”
說着,他擡頭看向雨絲綿密的天空,薄唇微彎,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這天兒雖飄着雨,好在不影響咱們出門,最是這樣的天氣,才能看到不一般的京城。”
德陽擡眸看着他完美英俊的側顔,雨絲綿延,在他的身側落下,偶爾有風拂過,雨絲如繡線,輕飄飄的落在他的鼻端、眼角,似乎還有一些落入他清澈的眸子裏,襯着他一身青布長袍,如一幅渾然天成的水墨畫,說不出的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