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錢五看到的,則是夫人默默爲公子所做的事。因此,他們各自爲主鳴冤,似乎也隻是片面之辭。
錢五見他沒話說了,又冷哼了一聲,喃喃地道:“我家主子說了要和你家公子好麽?你家公子惘顧我家主子意願,不是欺負又是什麽?我家主子不說停,就能繼續打下去!”
這話說得不可謂不霸道,他家主子不說停,就得繼續打,因爲他家主子沒說原諒!
衆人聽他如此說,也不管有沒有道理,下一刻條件反射的都看向德陽,德陽眉目不擡,依然愣怔的拎着筆發呆。
暮淵看着她如畫的眉眼,那熠熠的鳳眸中似乎有幾分落寞,仿佛真如錢五所言,她跟着夏侯永離,的确是當時無可奈何的選擇。
他緩緩走到德陽的面前,蹲下來看着她惘然的雙眸,用清澈如水的嗓音柔聲道:“茵茵,别難過,你永遠不是一個人!隻要你說一句話,哥哥爲你出氣!”
德陽有些茫然的擡起頭,看着眼前的暮淵,這個小時候就特别有主意又特别沉靜的男子,總是在護着她,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就算她與西山暮府發生沖突,就算她指着暮老的鼻子尖兒大罵,他依然守在她身邊,不惜與自己的祖輩抗衡。
他從來都是關心着她的……
德陽盯着他俊美的五官,打量着他漆黑如黑的雙眸,在她的面前,他從不掩藏自己,所以她總是能輕易的看到他心中所想,包括他對她的真誠。
突然間,她鼻子有些發酸,眼底也似乎有些溫熱。
她想開口說話,可嫣唇微微張口,卻又不知說些什麽,最終,也隻能重新抿了唇不語。
她是這雲潛質子府的夫人,當着諸多下人的面,讓她如何說?
她重新垂下眼簾,那長長的烏黑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甚至連暮淵都無法看透她眼底的情緒。這樣的她令他生疏,卻又令他心疼。
她已經想清楚了吧?
還是決定跟着夏侯永離,即使自己不會對她有絲毫不滿,她依然不願離開。
是因爲,那人是夏侯永離麽?
還是說,隻是因爲她不願回西山暮府?
“如果你怕老爺子有什麽意見,完全不必。”暮淵沉默片刻,還是決定試試看,“此次我出來,他是知道的,他心裏……很是挂念你。”
德陽垂着眼簾,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也不知是喜是憂,最終,她搖搖頭,複又擡起頭,沖他淺淺的笑了笑,揮筆寫道:“他傷得重麽?”
暮淵沉吟片刻,心中微微有些沉凝,她對雲潛質子或許真的生出感情來了。
“還好,不是很重。”暮淵勉強笑了下,溫聲回答。
德陽點點頭,又甜甜一笑,垂眸在紙上虬勁的寫道:“打成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