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淵看了眼仍在調息的夏侯永離,月輝般的眼底泛出一抹上位者特有的強勢:“本少府是西山暮府的少府主,你家夫人是西山暮府的大小姐!哼,堂堂的德陽公主,西山暮府的大小姐,也是你們小小的雲潛國想欺辱就能欺辱的?你們當她孤苦伶仃沒人依靠、任你家公子欺淩嗎?”
莫清風看了眼依然垂眸不語、握着羊毫小楷不動的德陽,不由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我家公子對夫人情有獨衷,難道夫人真的感覺不到嗎?爲了夫人,他什麽都能放棄。就拿這次夫人身陷險境來說,我家公子若對夫人不聞不問,自保自是無虞。可公子心系夫人安危,甯願在危機重重中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隻爲能保夫人安然。在下真的不明白,夫人所說的‘欺負’又是指什麽?”
德陽拿着筆不動,那筆尖飽蘸的墨有一小滴滴在宣紙上,正緩緩的氤氲開來,由深到淺,濃淡相宜。
暮淵看向德陽,有些事情,不是她一個女子能當衆說出來的,她空有滿腹學識,也無法告訴大家,夏侯永離如何“欺負”了她。
而這種事,更不是他應該替她說出來的。
因此,莫清風的一番問話,令小院頓時寂靜下來,再無人開口。
錢五本想着暮淵來了自然沒有他開口的份,但看到這番情境,想着暮淵不好開口,他便嗤笑一聲,邁步走出來,吊兒郎當的道:“莫總管,您也說了,這是他們夫妻間的事。至于他們夫妻間發生了什麽,莫總管覺得,我們這些外人應該清楚了解才是嗎?再則說,您向主子詢問他們夫妻間的事,似乎也不太對吧?公子如何‘欺負’我家夫人,難道要夫人向你如實彙報不成?”
莫清風被他一席話說得頓時脹紅了臉,他連忙否認:“并非如此,在下隻是想說,我家公子對夫人之心可昭日月,還請夫人莫再計較以往之事。公子那般做,也實有苦衷。”
錢五嘿嘿一笑,頗爲不敬的指向夏侯永離,看着莫清風道:“若你家公子未做虧心事,爲何甘心被打?你以爲你家公子打不過暮少府主嗎?在我看來,他們的實力不相伯仲,應是棋逢對手,真打起來還需得好久才分勝負呢!”
暮淵看了眼錢五,心中頗爲稱奇,這人就是出自南宮府的那個庶子?果然有可取之處。
“這……”莫清風語塞。
他憑着一身正氣,成了夏侯永離的管家,但實際上,他也是夏侯永離的第一幕僚,其腹中自有乾坤,辯論也相當厲害。
隻是每次對上錢五這樣的無賴,他總有種老虎遇刺猬,無從下嘴的感覺,錢五的歪理實在是多,他這般正派的人反倒不知如何應對。
錢五冷哼一聲,繼續道:“平日裏你們公子仗着傻子的身份,沒少愚弄我家夫人,哄得她親自洗手做羹湯,侍奉得無微不至!還日夜刺繡賺錢,隻爲買京城中最貴的雪浪紙給他練字!這些難道不是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