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風剛一進門,就看到德陽神色不佳的假寐着,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德陽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鳳眸緩緩睜開,懶散的看了眼薛白風。
淩厲、冰寒、涼得徹骨。
僅這一眼,便讓薛白風深深舒了口氣,他真的放下心來。
德陽還是原來的德陽,沒有任何改變,這絕不是一個被欺辱的女子所能擁有的目光。
“薛子華見過夏侯夫人。”薛白風一施到底,做了個長揖。
德陽又重新緩緩閉了雙眸,嫣唇緊抿着,連動都未動一下。
薛白風微怔。
這時錢五嘿嘿笑着上前,站在德陽腳邊,看着薛白風發懵的臉,遊刃有餘的解釋道:“我家主子說,反正拜的也不是很誠心,免了吧。”
薛白風嘴角微抽,心裏道,我與你家主子也算相交多年,我怎麽就沒看出她哪裏表達出這個意思來?
錢五一挑眉,嘴角上揚:“薛大學士,您還别不服氣,我若不懂我家主子的心思,還能留在這裏爲她辦事嗎?我家主子如今身子骨弱,不便說話,不然的話,她得說‘不必,受不起’。”
旁邊雪菱聽得直接捂嘴笑起來,而德陽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有錢五在身邊,的确省她不少心思。
薛白風怕再說下去他還有更難聽的等着他,連忙笑着開口:“多謝錢總管翻譯!夏侯夫人,聽聞您身體欠佳,不知是否好些了?”
錢五見德陽面色淺淡,連睫毛都沒動一下,又說道:“薛大學士,我家主子說,您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她精力有限,沒太多時間跟您耗。”
薛白風再次抽了抽嘴角,無奈的笑道:“夫人,子華今日過來,真的是來探望您的。您遭此劫難也因子華而起,子華愧疚,特來請罪!”
錢五看了眼依然阖目休息的德陽,笑嘻嘻的道:“我家夫人說,您既然覺得愧疚,其實也很好辦,隻要把這街上的流言清理幹淨,把那些散布流言的人抓住也就是了。”
薛白風顔色一正,看着德陽鄭重承諾:“夫人放心,此事子華一定給您一個交待!”
德陽這才睜開眼,緩緩看了眼薛白風,緊接着,她又指了指琉璃房角的鈴铛,又指了指葡萄架旁的盆景山石。
薛白風眨了眨眼睛,這什麽意思?
錢五想了想,笑着道:“我家主子問您,蔣家小姐如今可好?”
薛白風反應過來,頗爲神奇的看了眼錢五,這才相信他不是胡說。
“她……還好。”薛白風不知如何說才好,隻得苦笑一聲。
德陽看了眼錢五,又重新阖了眼簾,錢五見狀,便向薛白風道:“我家主子說,她也無能爲力了,一切皆有天定。至于您今日過來的目的,她心中有數,您如何與上邊兒說,她也管不着了。從今日起,她過她的安心日子,還請無事莫再來煩她。”
薛白風和雪菱都有些淩亂,德陽就看他一眼,他就說出這麽些來,難道他有讀心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