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風停下,見是蔣勳,連忙恭敬施禮。
“你啊,凡事喜怒形于色,如何事君?”蔣勳托起薛白風,長歎一聲,頗爲親切的道。
他孫女蔣靈珊與薛白風的事,他自是知道的,隻不過如此蔣靈珊爲秀女,他無法多說,但對薛白風依然極其看重。
“聖上以前不是這樣的……”薛白風在蔣勳面前,亦以晚輩自居,說出來的話也是直言不晦。
“聖上雖年輕,城府卻深不可測,不是你我能窺探的。”蔣勳沉默片刻,才沉聲開口,“何況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德陽公主在京都鬧市被擄劫,定是有内應奸細,此事不應耽擱。可更重要的是,德陽公主并非一無所有,要知道,咱們京都之中還有一個西山暮府,皇上的憂慮不無道理。”
薛白風微微蹙眉,盯着水面上緩緩遊動的浮遊,有些不解的道:“西山暮府雖不是忠于皇族,可畢竟忠于這一片土地。何況當初德貴妃擅自入宮之事,西山暮府已經放出話來,不再認那個女兒。後來德貴妃獲罪……就是那樣他們都沒動靜,難不成還會認出身皇族的外孫女,爲其撐腰不成?”
蔣勳苦笑一聲,在長廊上站定,捋着胡須看着波光淋漓的水面,不緊不慢的道:“德貴妃的事,另有緣由,隻是不便爲外人道罷了。畢竟是西山暮府的女兒,你以爲暮庸那個霸道老頭兒,能悶不吭聲的吞下這個啞巴虧?畢竟是他唯一的女兒,慘死宮中無人申冤,他一直窩着火呢。如今德陽公主若再出事,西山暮府會如何,無人知曉。”
薛白風沉吟許久,才不得不道:“皇上與德陽公主的過往,晚輩大多都是陪同看過來的,走到今天這步,雖說不是誰個人的錯,也難以扭轉局面,可皇上對公主殿下向來情深意重,不曾改變。隻是……”
薛白風不知如何說下去,蔣勳歎了口氣,輕聲道:“隻是,皇上當衆隐晦的提及德陽公主與西山暮府的關系,就算是爲了說服老夫,依然顯得有些冷情,很難接受。”
薛白風沖蔣勳長長一揖:“多謝前輩懂子華!”
“罷了,後生可畏,你的确是個不錯的,老夫看着也欣慰。”蔣勳不便明說,隻隐晦的提點一句,便話鋒一轉,又道,“南宮陌突然回來,不知聖上有何安排,但怕是沒什麽好安排,還是讓他注意着些,别太顯風頭才是。”
薛白風輕歎一聲,無奈的道:“他何嘗不知?隻是他與公主殿下向來交好,着急尋找也是人之常情。”
“未免太急,比皇上還急……”蔣勳搖頭歎道,話中隐含深意。
薛白風自是聽得明白,他與南宮陌不熟悉,但聽蔣勳話風,似是要他帶話。
他想了想,隻得含糊的應了句:“食君俸祿,爲君分憂。”
蔣勳笑了笑,與薛白風并排離去。
無名小鎮。
白錦風将探入德陽口中的長針細刀取出,抹了把頭上的汗,氣息極沉的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