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見德安崩潰,不由咬咬牙,看了看自己雙臂上的鞭傷,這才擡眸瞪着德陽,雙手抓着牢籠欄杆,恨聲喝道:“你别太得意!如今皇帝登基、又逢選秀,還有公主與郡主也即将成親,到時皇帝定會大赦天下!以爲我們會被關一輩子嗎?”
德安的哭聲一下子止住,平陽與她呆了這半個月,在這牢中算是吃足了苦頭,卻一直忍着沒說這事兒,德安早已心如死灰,哪裏還能想到這一層?
王姣茹一直沒有吭聲,獨自蹲在牆角處,隻是用幽冷寒涼的目光死死盯着德陽,不言亦不動,好像一隻充滿仇恨的貓,不知哪一會兒會暴起。
牢頭聽了大赦天下的話,一張臉頓時青白交加,這牢裏的三人是什麽身份,他還是清楚的,若非爲了取悅德陽,他也不敢輕易動鞭子。以他那點兒腦力,哪裏想得到過些日子就會大赦天下的事?此時心中暗暗悔恨,自己怎就财迷心竅了呢?這三人若是出去了,且不說已失了官職的王大人,就是一個司馬夫人、一個都尉夫人,又豈能饒過自己?
德陽斜睨牢頭一眼,便看穿他的擔憂,不由笑着道:“你倒是會做夢,青翎,你還當自己是平陽公主不成?”
平陽臉色微白,剛剛滿臉的恨意一瞬間消失,她似乎被德陽的一句話點醒了般。
德陽似乎很滿意她的神态,繼續笑着道:“你也說了,皇帝已經登基,現在是正兒八經的大商朝了。你就是出身凰朝的公主又如何?一個早已嫁爲人婦的前朝公主,還受過牢獄之苦,你以爲李都尉還會要你做正妻不成?哼,收你做個妾都是高擡你了。”
她說一句,平陽的臉色就白一分,當她說完,平陽的臉色頓時煞白。旦凡進過牢獄的女人,基本等于失了貞潔,就算她身爲官家夫人,在定罪之前沒人敢動,可這名聲也算是毀了。以李都尉的性情,就算大赦天下,他也不可能接她回家繼續做正房,那個養在城外莊子裏的女人,怕是如今已登堂入室了!
德陽看着她慘白的臉色,輕笑一聲,悠然道:“你果然很聰明,李都尉正四處與人說,你當家主事這些年,把他坑苦了,納個妾室都得看你的喜好,家裏錢财大半都用來買女人的胭脂水粉和頭面,如今總算是惡人有惡報,你事敗被抓,他也算喘口氣,正張羅着迎娶那京外莊子裏養了兩年的女人呢。”
平陽一下子坐倒在地,再也無法在德陽面前撐下去。
德陽依然笑眯眯地道:“他還說,你就是被放了出去,他念着你與他夫妻多年,又爲他養了一雙兒女,勉強納回來做個妾室、養着罷了。”
平陽顫着手撫着自己的胸口,臉色煞白,雙眸血紅,微張的嘴裏發出咯咯的聲響,也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總之再也說不出話來。